时要求出了趟差。
家里就两个男人和一条狗,家务都有家政阿姨做,即使自己十天半个月不在家也没问题,只遛狗这件事,需要蒋新民多分担。
机场里,陈萧雨坐在蒋新民旁边,偏过头看那人的时候,发现那人鬓角又冒出了两根白发。
上周才拔了两根,怎么长地这么快?!他有点恍惚,似乎身边的这个人,昨天还是和自己一起坐在三班的教室里上课传纸条,下课瞎胡闹的青葱少年,怎么一眨眼,就成了眼前沉默以对的中年人。
广播里登机的消息在回响,陈萧雨站起来,喊了蒋新民一声,“新民”。
“哦,”蒋新民回过神来,慌忙收起手机,“要登机了吗?”
“嗯。”陈萧雨看他手里握着的手机,心里不是滋味,又觉得自己和蒋新民,一个揣着明白装糊涂,一个煞费苦心遮遮掩掩,实在是,都演地辛苦。
想说什么,话到嘴边,终是说不出,只能道一句:“我走了。”
“嗯,下飞机后记得发消息报个平安。”蒋新民抱了陈萧雨一下,许是刚才和李尹离聊天生出的愧疚,分开的时候,蒋新民又轻轻补了一句:“小雨,我爱你。”
陈萧雨愣了片刻,尔后又明白,这久违的一句情话,不过是出轨之人心虚后的红玫瑰而已,好看是好看,只是带了刺,疼。
他笑笑,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
历经世事,之于蒋新民,陈萧雨还是曾经那个陈萧雨,但蒋新民,早已不是当初那个蒋新民。
没资格,再听他回一句:“好巧啊,我正好也爱你。”
原定出差十天,没想到第六天的时候,突然接到了家里的电话,是蒋新民打过来的,电话里,蒋新民吞吞吐吐:“小雨,那个,你能回来一下吗?”
“怎么了,家里出事了?”
“波波出了点事……”
宠物医院里的手术台上,隔着玻璃窗,陈萧雨贴着玻璃朝里望,蒋新民在他旁边细碎地说:“医生说要截一条腿,风险很大,波波也不年轻了,所以……”
“怎么回事?”陈萧雨铁青着脸问。
“对不起,陈先生,你别怪蒋总,是我主动提出帮蒋总遛波波,结果一不小心松了绳子,我没追上,然后被车给撞了……”李尹离从蒋新民的身后站出来,脸色苍白,眼睛通红,像随时都有泪要掉出来。
直到这时候,陈萧雨才注意到了李尹离。
“我操你妈,蒋新民。”陈萧雨朝蒋新民扑了过去,一脚将人揣到了地板上。
平生第一次大动干戈,对人拳打脚踢,没想到却是对着自己最爱的人。
陈萧雨打红了眼,以前有多爱,现在就有多恨,恨地嘴唇咬出了血,恨得拳头上沾了血。
是几个人合力,才把陈萧雨从蒋新民身上拖下来的。
两人衣衫褴褛,脸上身上都有可见的伤痕,尤其是蒋新民,半边脸红紫,眼角流血。
“不就是一条狗吗,陈萧雨,至于吗?”蒋新民被人扶着,被陈萧雨突如其来的这么一通暴打,火气也涌了上来,冲陈萧雨嚷:“你疯了?”
陈萧雨被人拉开后,也不再往蒋新民身上扑,好似什么都不存在似的,只静静地站在窗户边,盯着手术台上的波波,从始至终,再没看过蒋新民一眼。
那天晚上,波波终究是没有挺过来,快到早晨的时候,努力睁开眼看了陈萧雨最后一眼,安安静静地去了。
他曾记得自己跟蒋新民说过,普通家庭一夫一妻一儿一女算圆满,咱家特殊家庭两夫一狗也叫团圆。
情分没了,波波也死了,这个家,要散了。
蒋新民是第二天晚上回的家,陈萧雨打地不算轻,他在医院躺了一天,冷静下来,左思右想,还是不明白陈萧雨为什么发那么大的火。想着晚上回来,找人要个说法。
进了家门,屋里漆黑一片,蒋新民开了灯,去卧室里看了眼,陈萧雨不在家。
打他的手机,发现已关机。
茶几上,留了一张纸,蒋新民拿起来看了,是陈萧雨的字迹:
缘分已尽,事到如今,
不念过往,不怨现在,不悔将来,
愿此一别,即是永别。
纸条下面,还放着几张照片,都是蒋新民和李尹离在一起时的画面,两个人或牵着手,或亲密交耳……
陈萧雨出身书香世家,做事从来讲究脸面,即使是难堪的出轨之事,分手的时候,也只点到为止,要给蒋新民留个脸面。
蒋新民拿着那张纸,怔怔地,很久很久都没回过神来。
陈萧雨和他分手了?
分手?
他在房间里四处地走动,彻夜难眠,想找一两件任何陈萧雨的东西出来,握在手里,像握住了陈萧雨。房里所有陈萧雨的东西,几乎是一夜间,全都不见了踪影,鞋柜里、衣柜里、书柜上空出的那一半,空地彻彻底底、干净利落,好似这么几十年,这个房子,从来只有蒋新民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