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打包的这一天,却谁都舍不得。
陈萧雨很听话地夹了一块,放进嘴里,做出难吃的表情,勉为其难地咽下了:“没骗你,我真不喜欢吃。”
两个人在陈萧雨的大学宿舍里,看着还未打包的书籍、被褥、衣服……,都有些沉闷地发不出声。
激烈的性,浓烈的爱,野蛮而暴虐,是咬破皮的下嘴唇,是肿胀了的后穴,和揉皱了西服……
“你吃啊,”他把酱料碗里剩下的几片肉,气急败坏地夹到了陈萧雨碗里,恶狠狠地威胁:“别耍花样,我盯着你吃。”
“好啊。”陈萧雨若无其事地答应着,低头
陈萧雨憋红了眼,含着蒋新民的唇,报复性地咬了一口,咬地蒋新民狠皱了下眉,下身往里又深插了几分,撞地陈萧雨受不了似的弓起了身。
“小雨,我一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分别的小菜馆前,他抱住陈萧雨,低低地说。
家里给他找好了关系,回家考公务员,稳稳当当的一份职业,可以安心做到老。
陈萧雨终于不再摆弄那一摞书,似乎等蒋新民的这句话等了很久,久到蒋新民刚说出口,就生怕他反悔似的,马上站了起来,也把自己钱包里的钱掏出了,和蒋新民的合在了一起。
陈萧雨用刚到手的奖学金,给蒋新民买了一套西装。窄小的出租房里,蒋新民穿着那套剪裁得体的西装,风度翩翩,在陈萧雨面前转啊转:“怎样,你男人帅不帅?”
陈萧雨微笑着听着,不动声色地把锅里的肉一片不剩地全夹给了蒋新民,自己就着几盘素菜和凉菜,吃了两碗白米饭。
找了一份不好不坏的工作,租了一间不足十平米的小房,要交房租、水电、还要还助学贷款,还有每月的生活费,依然没钱,依然过得艰辛。
蒋新民跑到阳台上,看对面楼下的小情侣在拥抱,女的梨花带雨,男的垂头丧气。他抽了半包烟,一直看到那对男女分开了,这才拧灭了手上的烟头,扫了扫晒烫了的头皮,朝那个失意的男子狠狠地喊:“操你妈逼的,怂蛋。”
“帅。”陈萧雨坐在床头,仰头看着面前意气风发的男人,眼里带着光,坏坏地问:“帅哥卖身否?”
二十二岁,蒋新民读的专科,比陈萧雨早一年毕业。
明明早先两人已经商量好了,陈萧雨回老家考公务员,蒋新民在外头工作,等有起色了,到时陈萧雨想出来也不迟。
最理智,最稳妥的决定。
只是蒋新民,却笑出了泪。
他恨恨地想,转身进了房间,掏出身上的钱包,将里面所有的钱全都倒在陈萧雨的书桌上:“小雨,你别回去了行不,咱一起留在这里,我赚的所有的钱都给你,好不好?”
“小雨,你别给我夹,你也吃啊。”蒋新民把还没下下去的大半碟牛肉卷全都倒进了清汤锅里,隔着桌子伸手捏了下陈萧雨的脸,“瘦了。”
陈萧雨埋头清着东西,一摞书摆了又摆,移了又移,挪了半天,也没装进箱。
蒋新民兜里揣着剩下的那些钱,很高兴地说着待会吃完了饭,要带陈萧雨去哪哪玩,兴高采烈,如孩童。
单薄的木板床,“咯吱咯吱”地响,撞地墙边上老旧的墙皮,簌簌地掉,蒋新民护住陈萧雨的后脑勺,底下又热又硬的物什在陈萧雨温暖的甬道里抽插,激地陈萧雨失声地叫。蒋新民一边抽插一边吻住陈萧雨的嘴,喘着粗气儿柔柔地安慰:“宝贝儿,忍着点,叫外边的人听见了。”
老子才不要陈萧雨像娘们样的哭,老子才舍不得陈萧雨哭,老子才不要和陈萧雨分开。
陈萧雨用手指把蒋新民嘴角边残余的酱料揩去,用力抱了抱他的肩:“好啊,我等着。”
兴许是第一次用自己赚来的钱,又或许,真的是吃了太久的萝卜白菜,那一次的火锅,特别香,特别好吃。吃得人脸上冒了汗,湿透了衣裳。
“瘦了更帅。”陈萧雨在桌子底下用脚踢蒋新民,“没看出来我变帅了?这牛肉一股臊味,有什么好吃的,喏,垃圾桶,接着。”
陈萧雨把晾温了的牛肉片一片一片放进蒋新民的酱料碗里,哄孩子似的哄:“慢吃点,舌头烫坏了待会别找我。”
蒋新民嬉皮笑脸地闭着眼,倾着身子往陈萧雨面前凑,嘴巴张地大大的:“啊。”,一片牛肉到了嘴。
回家,还是继续待在这个城市,是一种抉择。
蒋新民吃地差不多,才发现点的肉,好像到最后都到了自己碗里。
“小爷卖艺不卖身,不过——”蒋新民也顺着他的戏来演,领带一松,衬衫扣子轻解,露出结实的胸膛,修长的腿一跨,对坐在了陈萧雨的大腿上,手指轻轻一勾对面人的下巴,色色地打量,“不过要是老板您的话,愿舍身卖一晚。”
二十三岁,陈萧雨也毕了业。
简陋无名的小菜馆,一张油渍渍的小木方桌,中央摆了一个锈迹斑斑的火锅,冒着腾腾的热气,两个人隔着白白的热气,互相对望着,都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