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俩的眼神。埃德森耸肩。我也不喜欢。
耀克是我和埃德森逃离密特拉的第一站,而非洲的阿尔及利亚是我们旅程的第二站。原先我们的计划是先将那不勒斯、罗马、佛罗伦萨逛完再离开意大利的,但是后来出现了分歧——埃德森坚持原本的计划,而我认为更应该从北非出发,以顺时针的方向逛完希腊,最后再回到意大利。将罗马作为一切的终点,不好吗?我盯着埃德森的眼睛。对方思索片刻,笑着凑上来亲吻我。好,听你的。
我们的飞机降落在阿尔及尔胡阿里?布迈丁机场。我和埃德森在机场口拦下一辆出租车。目的地便是离此处不过半个小时车程的阿尔及尔市中心。九月底的阿尔及利亚气候依旧炎热干旱,跟密特拉和耀克倒是有着相似之处。不过也是。我想。毕竟都是地中海气候。
虽然我和埃德森在耀克制定了旅游行踪计划,但是它非常简陋。因为我们堪堪只定下了几个国家、几所城市而已,对于该游玩哪些景点,根本没有做好充足的功课。不过这不要紧,因为土生土长的出租车司机是我们最好的向导。中年司机透过后视镜扫了一眼我和埃德森,吐出了一串法语。我一脸莫名地望向司机,用英语缓慢地说道。我们不懂得法语。司机听了只好作罢,改用蹩脚的英语为我们介绍了卡斯巴哈、提帕萨、比斯克拉和贝贾亚四个城市。我和埃德森对视一眼,又询问了这些城市的具体地点。经过一番讨论,我们最终选取前两所城市——卡斯巴哈和提帕萨——毕竟它们都在地中海沿海,相隔不远。
卡斯巴哈其实所属于阿尔及尔——通俗来讲,它是这座繁忙首都的老城区。卡斯巴哈坐落于山顶上,视野广阔。这里十分阿拉伯风格。我和埃德森在这里便可以望见蔚蓝的地中海和海面上稀稀落落的船只。看着驶往不同方向的载满游客的游船和装载货物的货船,我不禁在思考他们和它们的未来。他们会不会在几个小时后便遭遇到一场空前的海上风暴?他们会不会被邪恶的风浪和狂怒的海啸席卷进辽阔的海洋底下?最终造成一桩爆炸了整个世界的无人生还的惨案?当然,没有生命的它们也一样。这个想法一直在我脑海里盘桓,我忽然意识到自己竟然是这么的冷血甚至变态——因为我很期待这些事情的发生。不容我多想,埃德森便牵起我的左手继续前行。我们观赏了年代已久的古堡、寺院和奥斯曼宫殿。埃德森和我说这里曾经被腓尼基人、罗马人、拜占庭人、土耳其人和法国人占领——他对历史极为熟悉,我惭愧不已。我偏头注视着埃德森曲线优美的侧颜。所以之前那个司机才会用法语跟我俩搭话。埃德森点点头。不过。我有些纳闷。我们长得很法国吗,难不成我和你的脸上写着“我是法国人”这几个单词吗?埃德森想了想,耸肩。或许那个家伙眼神不好吧。离开卡斯巴哈前,我们在古城里的小饭馆享用了一顿丰富的正餐。
相较于卡斯巴哈,我还是更偏爱于提帕萨。我爱这里的令人赞叹不已的海边陵墓、最古老的建筑的提帕萨广场。不仅如此,这里还拥有着古罗马的部分遗址。比如教堂、斗兽场、庙宇和喷泉啦。这些熟悉又陌生的遗迹使我仿佛置身于意大利。这再度令我怀疑眼前的景象究竟是虚幻还是真实。说不定我这是在梦里呢?天晓得。
第三站的目的地是西班牙——这个拥有完全可以与意大利媲美的地中海阳光的南欧国家。此时我的头发已经留置颈脖了。离开阿尔及利亚前,埃德森询问我先去哪所城市。没有体会过马拉加阳光的人,就创造不出立体主义的绘画艺术。我慢吞吞地说。这句话听说过吗?埃德森摇头。是我最喜欢的毕加索说的啦。我屈指点点木桌。所以关于西班牙的第一站当然得是马拉加。话音刚落,我便发现埃德森正以一种微妙的眼神打量我。怎么了?我感到莫名其妙。奥索林。他认真地对上我的视线。难道你最喜欢的人不应该是我吗?我愣了一下,随即我俩哈哈大笑,笑得喘不过来气。两个坠入了爱河的意大利少年,两个幼稚鬼。我边笑边想,愉快极了。
作为毕加索的狂热迷恋者,在孕育了毕加索的马拉加最最不能错过的便是毕加索博物馆了。我拖着埃德森直奔博物馆去参观画像时后者有些不大情愿,但也无可奈何。埃德森拿我没办法,只得佯装对这些画作十分感兴趣的样子陪伴我。在马拉加我们尝试了鲜烤沙丁鱼和什锦炸鱼。并且品用了当地特色的甜红酒。甜红酒的味道十分醇厚,结果是我和埃德森在马拉加喝多了。我们和在耀克一样于喝得醉醺醺后冲进了酒吧。不用说,又是一整夜的狂欢。只是这次在黎明后,我们没有回到同样逼仄昏暗的旅馆房间内补觉,而是东倒西歪地踏上了梅塞尔广场。我们两个年轻的醉汉不顾形象地瘫在广场上的木椅上沐浴早晨的阳光。埃德森从街边小贩手里买来两袋面包屑,我们一起给白鸽喂食。白鸽的尖嘴啄得我咯咯发笑,再加上醉酒后平衡感失灵,直接栽倒进埃德森的怀里。我们不顾零星行人怪异的视线和在我们身边盘旋的白鸽,忘我地接吻。但或许,可能也正是因为周遭行人很少,又有白鸽的掩护,我和他才这么大胆。要知道,梅塞尔广场可不是光线幽暗的酒吧和舞厅。不过话说回来,毕加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