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点头,朝我的方向伸出手。走吧,小画家。
耀克如果和罗马、佛罗lun萨、米兰这些大城市比着实还差了一大截,但是和密特拉相比的话它还是绰绰有余的了。此时最能证明的便是凌晨一点也依旧灯火璀璨的闹市区。闹市区里人多、车多,而且街头小贩也是扎堆地出现。他们有的租下一间十几平米的小店铺作为出售纪念品的礼物店,也有的在室外搭起一个棚子卖小吃,利用食物的香味来吸引顾客。我和埃德森肩并肩地散步,垂下的手还若有似无地牵着。我们跟随着人chao的涌动而前进。我们与无数和我们同样平凡的普通人擦肩而过。没有人会去猜测我和埃德森的关系,也不会有人注意到我们的牵手。此刻、此地,我的头脑里第一次浮现了“我和埃德森与别的恋人没有任何不同”的想法。噢,不对。我想。或许我们还更恩爱些。我们因为相爱而做出了疯狂的举动。我们带着夏天乘坐铁皮火车逃离了密特拉,我们逃到了耀克。这可能就是相爱本身的罪孽。但是我和埃德森没有罪行。我们怎么可能因为相爱而触及了法律?如果意大利真的有这条禁止同性相爱的荒谬法律,我一定会冲进将整个国家的每一所书店,把摆放在货架上的法律书籍焚烧、销毁,来阻止我们的犯罪。噢,这也不对。我苦笑地想道。我把全所有的书籍销毁也是犯罪,因为我侵犯了别人的私有财产。该死的。我在心里咒骂发展了千年的罗马法。可是这样一来的话,“我和埃德森相爱是否是犯罪”这件事情不就陷入了怪圈了吗?我有点茫然,这个问题没有答案。
就在我愣神的期间,埃德森不知何时离开了我又不知他是在何时回到我身边的。他手里拿着两块夹有章鱼、猪rou和生菜并且涂了辣酱的薄饼,他分给我一块。味道怎么样?他问我。烤得鲜美无比的章鱼狠狠地烫了一下我口腔里的嫩rou。事实上,那很不赖。我毫不夸张地赞美。听到我这么说,埃德森看上去很高兴的样子,我也很开心。我们一路逛一路吃。卖西班牙海鲜焗饭的小摊子面前排队的人很多,生意火爆极了。我们也停下脚步去排队。埃德森递给老板五欧元买一份焗饭,顺带询问老板这条街的名字。这个简单。老板头也不抬,一边准备食材一边回复。这里是耀克,这条街也是耀克街道。接过烫手的焗饭,埃德森向老板道谢。我们找了一块空地,共同分享香气扑鼻的海鲜焗饭。我认为这比我父亲做得要好吃。我说。事实上,我也这么认为。埃德森窃笑后又做“和事佬”。其实两者都很不错啦。
或许这也只是我们的心理作用。我耸肩。
耀克街道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第一眼扫去是密密麻麻的人、摊贩和飘到半空中的白烟,好不热闹。但实际逛了几分钟后我和埃德森便发觉其中卖的吃食都千篇一律。所有食物都只买一人份的,我们喜欢一起分着享用。在我们尝试了章鱼薄饼、西班牙海鲜焗饭、西西里岛的香肠、阿拉伯烤rou和nai酪后,才对汗水肆溢的人群和呛人的白烟感到厌倦,于是埃德森提议去舞厅跳舞。
相信我。他拽住我的胳膊,笑得促狭。虽然耀克没有罗马热闹,但是绝对比密特拉要好上千万倍。
我看着他笑,故意问他。然后我们买醉到天明,再回旅馆睡觉?
有何不可?埃德森攥着我的手腕,带着我向不知名的远方奔跑。
离开了热闹嘈杂的耀克街道,气温立马降了下来,甚至还有些冷。我们在奔跑。我在耳边呼啸而过的夜风中骂他疯狂。
无所谓。埃德森的声音也被风撕扯得零碎,他拉着我跑得愈来愈快。
嗯,无所谓了。我心想。还有什么能比我和他相爱这件事情更疯狂的呢?噢,这样的话,方才陷入怪圈的问题也就有答案了,我和埃德森不是因为同性恋而被法律被处以罪行,是因为我们是两个疯狂的神经病而犯罪。疯狂才应该是罪魁祸首吧。知晓了这个问题的答案使我非常愉悦,不禁加快了脚步跟随埃德森的节奏。
不记得我们跑了多远,总之到达一家看上去十分不起眼的舞厅时我俩都气喘吁吁。突然从门口撞出一对青年情侣。他们喝得东倒西歪也不忘接吻,而且吻得是如此忘我,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我和埃德森一直在窥视。看够了戏,我凑到埃德森耳边说那对情侣接吻的时间太短。埃德森笑我也不到哪里去。你还有心思埋汰别人。他用力地一捏我的脸颊。
我们一前一后地进入舞厅,立刻有人递给我们盛有香槟的高脚杯。我和埃德森一起谢过对方。他揽着我的腰掀开布帘。
舞厅里人影散乱,昏暗的灯光暧昧极了。男人和女人的尖叫声和音乐声的高分贝炸得我几近耳聋。我从来没有在密特拉的舞厅里见过这么多人。这些醉酒的人不仅身体紧贴着另一具身体跳舞,而且还拥抱在一起旁若无人地接吻。不过周遭类似的人比比皆是,他们都习以为常了。瞟见前方有一对情侣在爱抚彼此,男孩的手都从女孩的衣摆里探了进去,女孩脸上浮现出一种名为娇羞的表情,却大胆地抱住男孩的头亲吻对方。不知为何这副场景看得我有些反胃恶心,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正好撞进了埃德森的胸前。怎么了?他低头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