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开窗,咬得我满腿满手的包。
而大部分时候我们都会回到租的地下室里。
准确来说这是是一个废弃的防空洞,位置很偏僻,但一个月租金只要100块。刚认识他们那会,如果不是小舟领路,我压根找不到这个地方,甚至看着小舟熟练跳过地上积水的水潭,带着我七拐八拐越走越偏的时候,我怀疑过他是不是把我骗过去卖器官的。
这个地下室的外墙上用油漆写着大大的“rollg”。进到里面,靠墙的角落里随意摆了四张床,有挂帘子,但是据我发现大家都懒得拉上,即使是做爱的时候。厕所是用隔板隔出来的,有时候会停水,隔不住尿骚味,但大家都习惯了。
还有两张布满油垢的桌子,长的那张是做菜的桌子,堆满了各种食品调料和没洗的飘着油渍的锅碗瓢盆,方的那张则是吃饭打牌用的。
相比于生活上的简陋随便,房间里的乐器设备可谓是一应俱全,墙壁两侧的铁架子上都摆放着很多零零散散的乐器和零件设备。
小舟很爱他的贝斯,每次在铁架子旁给贝斯换琴弦的动作都又慢又仔细,每剪断一根琴弦后,他都要看一会,妥帖地收纳到盒子里后,才取出一根新弦装上,似乎从不着急时间这回事。比起做爱时的疯狂急切,换弦时候的他是极度的耐心和温柔,手里的贝斯仿佛更像是他的爱人。
我们整个乐队还算整齐,除了贝斯手小舟,还有吉他手陈开,他还兼主唱,键盘手和原鼓手都是东北人,他们的年纪最大不过25岁。此外还有几个十四五岁的孩子有时候会约着过来和我们玩一玩音乐,小舟和键盘有时也会带着些性伙伴来寻找刺激和灵感,那些时候是最热闹的。
我们和一般乐队形象差不多,一头蓬松或带卷的长发,稀奇古怪的穿搭上是肉眼可见的窘迫。对,我们很穷。但极度贫困的我们也不愿意做些其他来钱快的事,这会影响我们的创作。
我们接得演出也不算多,并且难以找到合适的。很多路程远的商演,挣的钱才刚够我们来回打车的车费,遇到大方点的老板,到手的或许还能再喝一顿酒。但我们乐此不疲。
小舟说,现在已经好很多了,有两三个比较稳定的场子以前,有三个月他们都没接到一场演出。
“那你们是怎么生活过来的?”我忍不住问他。
“不知道,反正到现在还没死。”小舟玩着他的贝斯头都没抬一下,浑不在意的语气,好像已经忘记了。
键盘手找出了几副墨镜,说是老板要求尽量带着。这位老板很奇怪,有一套自己的摇滚标准,尤其是外在形象。
在排练的时候还我试着带了一会,感觉怪不真实的,键盘手就笑我:“我觉得你甭带这玩意,就你打鼓那眼神贼杀人了。”
“是吗?”
小舟把脸凑近到我面前:“嗯,又野……”他停顿了一下,手指轻佻地按在我的嘴上,表情浮夸:“又美~”
我被最后拖长的两个字激得冒了一层鸡皮疙瘩,装模作样抖了两下,就去厕所放水了。
碰到陈开靠台边吞云吐雾。要说我这些年见过的最好看的人,当属陈开,且不论男女。
他的外形把女性的精致和男性的锋利结合到了极致,俊美的细眉下是忧郁深邃的眼睛,直挺的鼻梁,薄利而优美的嘴唇,结合起来有一种生人勿进的圣洁感。
而他的脖颈柔韧修长,肩翼薄而肩头圆润,整个身形颀长而富有力量感,从头到脚都散发着标准的古希腊式雕塑的美感。
陈开是我们乐队话最少的,但也是最疯狂的那一个。他无时无刻不在追求灵感,发呆做爱抽大麻,把自己关进厕所一晚上。
而最令我感受到他的疯狂是在几个月前,我们带着设备在隔壁那栋矮楼废弃的天台上喝酒聊天,唱歌扒谱。陈开就一个人坐在角落里看谱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就从天台上跳了下去。
我吓了一跳,小舟却嘻嘻哈哈的从楼上看下去,陈开倒在灌木丛里不知死活:“他最近肯定抽多了要出新歌了。”
键盘手拍了拍我的肩:“不高,没事。”
他说的没错,也就断了条腿。
我后来问陈开跳下去痛不痛?可这怪人居然说记不清了,当时脑子在想别的。
“想什么?”
“想到昨天晚上和小舟睡觉,挺爽的。”
我非常赞同他的观点,和小舟上床的确很爽。自从陈开腿摔断的那个月,小舟就缠上了我。
“像打鼓一样,干我。”
“把我当做你的鼓吧。”
他太懂我想要什么感觉了。
他在床上扭动着,很纯一张脸,嘴里却吐露出最放浪形骸的话。他的舌头和弹贝斯的手指一样灵活,像一条蛇一样。
他丝毫不介意我的粗鲁和暴力,反而很享受,鼓励着我,在他身上我感受到如打鼓一样的极端疯狂和兴奋的状态,我像一个完整存在的人一样感受到生命的真实和热度。
他接纳了我毫不掩饰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