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炸雷突然在风雨飘摇的窗外猛然爆响,一道轰彻天际的闪电从天而降,生生将躺在杂物间草垛里的年青军官从那不堪回首的往事中拉了回来。他反射性地抚摸着自己左侧腰间那一大块痉挛恐怖的巨大伤疤,摇着头苦笑了一下。那时候自己到底是怎么从那头叫做鬼首的吃人狂魔手中死里逃生并最终获得惨胜,又是怎么经过浴血鏖战将少年从他手中艰难地解救出来,具体情况他已经不想再去回忆了。他只是还模糊地记得最后冲上来几十个闻讯赶到的警卫奴隶,从自己身下把那个奄奄一息的吃人狂魔拖出来,为防止他再度发动攻击咬断别人的喉咙,警卫们用十几根粗长的不锈钢钢针生生刺穿贯通过鬼首鲜血四溢的上下嘴皮,用这种方式将他的嘴牢牢缝闭了起来,然后在他的下巴处像狗那样死死套住一个铁网箍子,最后用无数沉重结实的粗钢镣铐锁链把他紧紧束缚住,这才将他重新投进一个密不透风的狭小兽笼之中关押了起来。尽管这样,在进入兽笼前,那双近乎无神的血红双眼居然还在迸射着再欲复仇般的暴虐寒光,被死死禁锢住的大嘴居然还艰难地朝自己的方向扯出一丝叫人毛骨悚然的狞笑!回忆着最后那一抹魔鬼才会有的恐怖笑容,赵震涛心里顿时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还有左侧腰间被鬼首用牙齿生生撕咬下并吞进肚子的那一大块皮rou,仍然在提醒着他当初面临的是多么险恶的一场生死之战,其惨烈程度远远甚于以往经历的任何一次战斗!虽然最终制服了鬼首,但也只有他自己才清楚,那只能算是一场坚苦卓绝,好几次几乎要被对方翻盘的惨胜!也是从那次以后,这个冲锋陷阵杀人从不眨眼的年青军官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做真正的害怕,那种长久萦绕于心的恐惧让他在事发后的好几个月中,都经常浑身冷汗地从睡梦中嚎叫着惊醒过来。
想到这里赵震涛不由得自嘲似地笑了笑。的确,自己从军这么多年,第一次遇见这么强大疯狂,近乎非人般的可怕对手,凭心而论,自己在毫无预备的情况下,能最终取得惨胜已经算是老天保佑了。想起来这里面应该还有那小子的一份功劳。不是说他帮了自己什么,那单薄的身子骨除了给自己添乱之外,还能帮上什么忙?说有他的功劳是因为那小子给了自己战斗下去的勇气。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平时恨他恨得牙痒痒,可一旦到了关键时刻,一旦看见他遇到危险,自己就会把那些愤怒全部抛在脑后,心里只有一个坚定不移,如烈火般熊熊燃烧的念头,那就是救他,就算拼了自己性命不要,也不能让那小子受到哪怕一点点伤害!真是没想到啊,两年多风平浪静的生活之后,那个小子居然又遭此大难!想到这里年青军官的心脏又是一阵阵撕裂般的抽痛。救出少年,缝合包扎完自己腰间那个血淋淋的恐怖伤口后不久他就离开了苍泓邸,对于那个被自己打败擒住,随即又被重新关进牢笼的杀人狂以后的命运,他也只是从几个后来押送古物进入苍泓邸的同级连长那里隐约听到过一点。少年后来好像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收服了那个魔鬼,但没过多久,不知道是不是由于那个杀人狂又对少年起了杀心还是别的什么不知名的原因,鬼首居然被少年下令用粗铁丝穿过手掌,由几十个全副武装的警卫奴隶押出苍泓邸,再叫人拿带刺钢棒将其乱棍打死,随后还将尸首扔到了荒山野岭的悬崖之下。但是谁也没有想到,事隔两年之后,在少年再次驾临苍泓邸之际,那个本已经死掉的吃人魔鬼又出现在了那片原始森林里,从下雪山开始就一直悄无声息地跟在队伍的后面,后来又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混进了那座戒备森严的地下府邸,杀掉焚化间奴隶守卫,在熊熊烈火中爬上崖壁钻进明月松柏间,就这么满脸狰狞地找少年复仇来了!唉,那混蛋小子他妈的现在到底在哪里啊?还有那个被杜澈远赐名为鬼首的吃人魔鬼,又会怎么对待那个将他彻底逼成一个真正嗜血狂魔的弱小仇敌呢?赵震涛长长地叹了口气,无奈地将两条粗壮的胳膊枕到后脑勺下,两只眼睛一动不动地望着满是污迹的天花板,心中的懊悔如排山倒海般地涌上本就沉甸甸的心头。自己也是一时糊涂,要是当初没有受人蛊惑,自作主张地将机密地形图交给那个叛徒,杜澈远那小子又怎么会陷入那样的绝境,到了现在都依旧音信全无生死不明!赵震涛你这个混蛋!你他妈的怎么对得起他?!要是那小子有什么意外,你就是死上千万次都补偿不了对他的伤害!!!赵震涛狠狠一拳头砸在冰凉的水泥地面上,流血的手背伤口带来的疼痛远远比不上内心深处那种千刀万剐般的无尽痛楚。整个人就那么颓然地倒在草垛里,皱着眉头闭上了眼睛。虽然内心不断翻滚的巨大焦虑与担忧让他根本无法入睡,但他还是拼命逼迫自己尽快睡着,以便可以尽可能多地积蓄点体力,只等明天天一亮,他就会重新踏上那条漫无边际的搜寻征途。这个阳刚烈性的年青军官早就在心底下定了决心,就算把整个景区和原始森林统统掀个底朝天,也要把那个小子找到救出来!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个满身伤痕,Jing疲力竭的年青军官终于靠着杂乱的草垛沉沉地睡去。他完全不知道那个被自己一直怀着渺茫的希望拼命寻找,宁愿豁出性命也要将其保护住的俊朗少年,此刻正同样满腹心事地睡在这间荒凉旅店二楼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