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光线浅浅地照射进杂物间的窗口,零零散散地映落在杂乱的草垛上。赵震涛一个激灵从睡梦中苏醒,撑住地面慢慢站起来走到窗边,望着外面晴朗一片的阳光,挥动胳膊用力扩了几下胸,顿时感到那种旺盛的体力经过一夜的休整,终于又重新回到了自己体内。随即眯缝着眼,将一件件破烂的衣服从下水管上扯下来,重新穿在了自己那一丝不挂的魁梧身躯上。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没过一会,昨天晚上那个将自己放进来的服务员就端着一盘大馒头,小心地打开门悄悄走了进来,什么也不说,径直就将盘子递了过去。直到现在,年青军官才感受到空空如也的腹内传来的那种一阵强过一阵的明显饥饿感,几天来满心焦虑地四下奔波,用于支撑体力,赖以果腹的也只有那些密林里的酸浆果,看见这么一大盘热气腾腾的大馒头摆放在自己面前,赵震涛一时间也顾不了客气,伸出大手抓过馒头就开始一个劲地往嘴里送,狼吞虎咽地几口就咽下了肚子。“昨天晚上的暴风雨好大啊!”一个声音伴随着脚步声轻轻地传来,另外一个服务员已经来到了那个好心的服务员身边。可能也是不想被同事发现自己擅作主张收留了这么一个来历不明的强悍大个子,服务员立刻走出去将门虚掩上,靠在门边也胡乱搭讪了几句:“是啊是啊,门都被吹倒了,那是相当的骇人!”“你说咱们旅店是怎么了,这几天生意这么差!老板那脸色我一见心里就打鼓!”同事似乎有满肚子的怨气:“客人没几个,怪事倒是一箩筐!哎,你说昨天住进来的那小子是什么人啊,怎么把那个大块头小伙子当马骑?我活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怪的景象!”“就是就是!”服务员一边附和一边还在心里嘀咕,你不知道的怪事还多着呢!要是看见昨天晚上屋檐下面躲着的那个浑身鲜血的大个子,你更不知道会惊讶成什么样子!想到这里,服务员心惊胆战地摸着身后的房门,准备悄悄看看里面的情况,谁知头还没扭过去,那扇杂物间的房门就这么被咚地一下子撞开,那个奇怪的陌生人就这么横眉冷眼地直直冲了出来!“说!”听见他们的议论,年青军官就像被一榔头狠狠敲中心脏似的,几乎闪电一般一把就将那个服务员同事高高拎起来,一下子狠狠撞在墙上:“那小子长什么样?”目瞪口呆的同事简直不知道面对的是什么状况,嘴巴立刻张得老大,悬空的双腿一个劲乱蹬,面色惨白地望着那个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出来的大块头壮汉,浑身吓得一个劲地颤抖:“也……也就17,8岁吧,反正20岁不到,满脸……满脸淤青,胳膊上也全是绷带……”“有多高?”“大概……大概有一米七五左右,”同事心惊肉跳地望着同样呆若木鸡的服务员,吓得连话都要说不清楚了:“长得倒是很帅……”赵震涛漆黑的瞳孔在一瞬间睁得老大:“那个被他当马骑的人呢?长什么样?”“估计有23,4岁,起码有一米九,比你……比你稍稍矮一点……”同事面色惊惧地望着那个高大英俊,身姿雄伟的大个子军人,结结巴巴地继续说了下去:“浑身肌肉,行为举止看起来……看起来应该是个当兵的!”“脸上有没有伤疤?背后有没有个长角鬼头的刺青?”赵震涛心里一紧,脑海中猛地冒出鬼首的形象,声音也在一瞬间提高,近乎是吼叫着问了出来。“没有啊……”同事闻言简直不知所措:“虽然全身都是鞭伤,鲜血淋淋的,看起来很惨,但是脸上没有瘢痕,背后也没有什么刺青啊……”听着对方辞不达意的描述,赵震涛稍稍松了一口气。和少年在一起的显然不是那个魔鬼,而是自己手下的某个雄七连奴隶士兵!想到这里他总算将对方从墙壁上慢慢地放了下来,语气也稍稍缓和了一些:“他们住在哪个房间?带我去找他!”“今天一大早就退房走了。”“什么?”赵震涛本已经落下去的心脏在一瞬间又被高高提了起来,怒吼着一把将对方的衣领重新抓紧:“去哪里了?”“不知道……”同事又被吓得浑身一个劲地哆嗦:“我真的不知道啊……”“他们应该是进那片原始森林里去了!”在一边呆立了好久的那个好心的服务员终于鼓足勇气开了口:“今天早上我看见他们在向老板打听进入那片密林的路线……”话音未落,那个高大魁梧的年青军官已经像阵风似地冲出了旅馆的大门,可是门口空荡荡的看不到一个人影,一直拼命寻找的人就这么与自己擦肩而过,只有一阵阵刺骨的秋风不断地刮着,卷动起漫天萧索的枯叶,渐渐遮挡了本已蔚蓝一片的天空……
光线昏暗的高山密林之中,遍地都是厚厚的腐叶与重重的荆棘,里面的植被出奇的茂密,枝繁叶茂的巨木遍地林立,随处可见无数布满青苔枯枝的藤蔓缠绕弯曲于其上。遮天蔽日的树林里抬起头几乎望不到天,光天化日下竟有种让人不寒而栗的阴森感觉。浓密的
间客房里,与他仅仅只隔着一层触手可及的薄薄天花板。更不知道就在旅店外那片无人知晓的暗黑树林里,一行行如织的暴雨深处亮起了两道幽幽的光芒。一道惨白的闪电劈下,一个黑色的巨大人影正紧紧地攀附在风雨飘摇的二楼窗外,用两只通红的眼睛一动不动地死盯着房内那个昏沉睡去的少年,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怖脸膛映射在模糊的玻璃窗上,反射出点点凛冽阴森的狂乱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