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底不断扬起的灰尘让这些战士已经无法辨认出原本的面目。很多人痛得已经连叫都叫不出声来了,只剩几只粗壮的胳膊还在颤抖着朝上无力地举高,几根露在外面手指都在神经质地微微蠕动着,像是在徒劳无功地奢望能在断气前抓住点什么东西一般。 看见这幅惨况,刘纪鹏大力屏住呼吸,弯着腰万般小心地朝一边挪了几步,随即快速地侧身躲在一几棵大树粗壮的树根背面,他的手臂开始颤抖起来,心脏也在砰砰地激烈跳动个不停。六个战友全部深陷不知名的陷阱,他们是死是活完全与自己无关,现在最紧迫的任务是如何保住自己那条好不容易才存留下来的性命!想到这里,刘纪鹏开始慢慢地将手伸向跌落在一边的那条步枪,刚一抓稳枪杆,只听不远处却传来一阵哗哗啦啦扒开茅灌行走的声音,动作不紧不慢。透过一层层密密麻麻的藤蔓空隙,浑身战栗的刘纪鹏再度惊恐地看见了那副让他永生难忘的恐怖场景!只见那个在苍泓邸生生咬死自己手下两名勇猛士兵的怪人居然又出现在了那里,无声无息地慢慢蹲下伤痕累累的黝黑身躯,两只粗壮有力的胳膊牢牢抱住被捕兽夹夹断双腿的那个雄七连奴隶军人,仔细地看了看,满脸狰狞地突然一口就朝对方的喉咙狠狠咬了下去!力道大得连他宽阔后背肌肉上纹着的一个巨大的长角鬼头刺青都在随着动作不住地变形隆起,鲜血一刻不停地从军人脖子裂口中狂涌出来,本已经痛晕过去的他顿时发出一声惨叫,又开始用双手和夹着捕兽夹的断裂双腿徒劳无功地挣扎扑腾着,可是这样的抵抗根本起不了任何的作用,不一会,只见那头人高马大,威猛壮硕的奴隶士兵就这么双眼圆睁,一下子痉挛般地大力仰过头,用尽全身最后一点力气将那两条断掉的涌血双腿朝地面上最后一蹬,随即满面惊恐地彻底断了气!刘纪鹏拼命压制住随时可能冲破喉咙的嚎叫,巨大的惊惧让他浑身一片瘫软,两条撑在地面上的胳膊几乎都要支撑不住自己身体不断下坠的重力了!他的心像是被一把利刃捅了一下似的,额头冷汗淋漓大脑一片空白,一时间只觉得天地似乎都在旋转。他实在没有想到那个吃人的魔鬼居然也逃出了苍泓邸,还设下埋伏与陷阱故意引自己这些敌手上钩,再将他们一个个地活活咬死吃掉!按说雄七连战士个个都算是丛林战中的好手兼老手了,但仍然敌不过对方步步为营的毒辣布局与狂魔般无穷无尽的强大实力!那个魔鬼动作之快,手法之果断残忍,让这个久经沙场的铁血战士完全被慑服了!那简直不是人,是最喜欢鲜血的狰狞魔鬼!是一具永无停止的凶悍杀人机器!那种凶残狂暴,不可一世的气概也许只有那个同样残暴到极点的少年才可以比得上。要是不想个什么方法逃生,自己绝对也会和这些弱智部下一样,被活生生地咬死后再变成面前这头魔鬼的盘中餐!
想到这里一阵绝望涌上刘纪鹏的心头,但就在如此的困境下,这头参与过无数次血腥战役,心思缜密到近乎奸诈狡猾的奴隶排长还是咬咬牙努力定了定神,将那把半自动步枪悄悄地从身下举起来,将瞄准器对准前方的丛林,下定决心准备拼个你死我活。谁知刚朝窥镜中望上一眼,他整个人立刻如坠万丈深渊一般彻底愣住了,心脏也在一瞬间惊恐得似乎停止了跳动!只见在瞄准器的镜头里,除了那个浑身鲜血躺在地上,头颅已经被彻底咬断并胡乱扔在一边的战友之外,哪里还有那个魔鬼的影子?一阵巨大的恐慌涌上心头,刘纪鹏神经质地用食指牢牢地扣住扳机,准星不断在密密匝匝的丛林中惊慌失措地搜索着。没等他从排山倒海般的震惊中回过神,背后一动,手中的步枪已经被人从自己神经质般强力地掌控中生生夺走,一条满是伤疤,染满鲜血的粗壮胳膊在同一时刻从身后消无声息地绕上来,在一瞬间爆出无穷的力量,如铁钳般牢牢箍住了他的喉咙……崎岖陡峭的山道上,少年骑着石根杰一刻不停地急速地行进着。按照旅店老板的指点,两个人顺利进入了这片无边无际,幽暗丛生的原始森林。从一大早开始,少年就驾驭着这头高大黑壮的年青军人,在一片片绵延起伏的山峰密林中骑行了不知道有几个小时,眼看着头顶的秋日由当初从晨雾中冉冉升起的一轮薄圆,到如今已经变成了一轮烈日高挂在空中,主奴两人终于行进到一处深不可测的峡谷边上。放眼所见两边尽是些嶙峋峻峭的林立奇峰,一片片云雾弥漫在四周,看上去恍若仙境一般。进入幽深狭窄的谷底,两边的山峰更是高耸入云望不见顶。中间一条清澈见底的溪水潺潺地流淌着,河段中随处可见大大小小的石头,与汹涌的溪水不断撞击,形成一道道无比险恶的激流险滩,触目所及全是一片水流飞溅白浪翻飞,让人见了不得不赞叹这种浑然天成的雄壮之美。骑在高壮奴隶军人肩膀上边走边观赏如此绝妙的风景,按说应该是赏心悦目别有韵味,但那个脸色冷峻的年轻主人此刻却全无雅兴,离石根杰所属的那个临时奴隶分队的隐藏地点越近,他的心情也就越沉重,其中还夹杂着隐隐约约的不安与担忧。虽然早下定决心要把那些叛变的畜牲一个个全抓回来,但自己现在毕竟身单力薄,除了满腔的勇气和坚定不移的意志之外,实在是拿不出任何别的实力与这些在战场上杀人如麻,如野兽般机警强悍的奴隶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