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倾尽多少的努力与心力我都知道,不管是艳阳高照的日子、还是刮风下雨的日子我们没有一刻休息过。
即使是球队休假的时候他也会私下自主训练、而我也总是陪着他练习,就这样日复一日的苦练、因此所受的伤、流下的血与汗,我知道、我都知道,不管是他挥棒的动作、轨迹、习惯、力道,一切的一切。
我反覆拨放着段落想找出问题所在,『是状况还没调整过来?还是不适应场地?』或许我隐隐知道原因,只是不敢去想,直到重复了好几次同样的片段後,从子豪脸上些许的倦容我找到了答案,一个早就猜想到的答案、一个我不得不承认的答案。那是他梦想的舞台,而我害了他,至少我这样认为。
负罪感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抽乾了我的思考,直到中午时分我拿着手机,手指在拨出键旁不断来回,这时子豪那边应该是晚上。
『我应该说些什麽?』我自问,不知不觉间电话已经拨了出去。
「喂,怎麽了?」短暂的等待後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他的声音还是一样开朗,但却略显疲惫、好似在强打精神。
我没有回应、也不知该怎麽回应,因为直到现在我仍然不清楚我应该说些什麽才好。
是慰问的话?但他并不是那麽软弱的人,多余的安慰只是无谓的怜悯;或者要他专心备战,我们之间只传讯息甚至暂时别联络?不对,那样不就是变相地在折磨我们自己。
「贤拜怎麽了?打过来又不说话。还是说想我喔?」说完子豪开心地笑着,但即使隔着手机,我仍能感受到他的倦意。
听着他关心的话语,还有那声「想我喔?」勾起了我昨天的记忆,『那我能够为他做点什麽?』我之前不是才下定了决心?子豪现在明明是最需要我支持的时候,从他的声音听来,他的精神明显有些不济、但为了我他还是强撑起笑容,为什麽我却在这种时候自顾自地消沉?想到这里,我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
「对啊,我想你了。你今天很累了吧?记得早点休息、调整好状态。」脸上热辣辣的痛楚让我清醒不少,我豁然开朗、笑着回应,我现在该做的就是支持他、即使我们相隔再远,还有完成对自己的承诺,为他做点什麽。
「贤拜这麽关心我喔,我会啦,看完明天对手的比赛资料就去睡。刚刚那是什麽声音?」理所当然子豪隔着电话还是能听到那啪地一声清脆的响声。
「哦,我刚在打蚊子啦…」真是毫无创意的理由。「…对了,以後你不准再凌晨不睡打给我。」我叮嘱着,觉得不够放心又再说了一次。
「以後我们这时间联络就好。不然我就……我以後就不亲你了。」一时想不到适合的条件,我只好把子豪之前对我说过的照搬了出来。但是这条件简直差劲透了,我根本做不到,我终於知道之前他说这话时的心情,下次我一定要自己想个不那麽蹩脚的条件。
「你才舍不得。」果不其然马上就被子豪戳破了,他大笑着然後问:「说完了?那换我问你…」子豪的语气有些认真。
「…刚刚其实没有蚊子对吧?你是不是看了比赛,在为了我的事情自责,对吧?」明明平常有些木头,但这种时候他总是特别敏锐,我只能老实地承认。
接着是短暂的沉默。
「如果你在我身边,我大概已经狠狠地抱紧你了。」先打破沉默的是子豪。
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对我来说总有种说不出的魔力,仅仅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却让我备感温暖,平常孩子气的他在这时候反而比胡思乱想、自顾自地消沉的我成熟许多。
或许我们间的关系并非单纯是我在包容子豪的任性胡闹、他也在接纳着并不完美的我。由始至终我的自责就不能够改变什麽,可以说那只不过是一种自我意识过剩,我该做的从一开始就应该是去支持自己的爱人,不论是在精神上或是行动上。
「才抱紧而已,换作是我早就对你这个和那个了。」把话说开之後,心情舒坦了许多,我们恢复往常斗嘴的样子。
「你明天还要比赛,早点休息。记得以後这个时间打给我就好。」虽然还有很多话想说,但我希望他能尽快获得休息、调整好身体状况。
「贤拜那边的时间是?」子豪询问着,即使疲惫、他依然关心着我。
「中午。中午没有休息没差啦,晚上睡回来就好了。」知道他的顾虑,我不容辩驳地一次把话说完。
那天之後我们固定照着约好的时间通电话,在调整好状况後子豪恢复了平常的水准,每次在电话中总能听到他开心地分享他们奋战的成果,而我总是静静地听着、在适当的时候为他喝采,虽然他所有的表现我都不曾错过,但从他口中听到却令人更加欢畅。
时间飞快地流逝,他们一路过关斩将,转眼间到了决赛,这也代表他们长年的努力终於开花结果。
而现在我正坐在异乡的出租车上,『那我能够为他做点什麽?』那一天我给自己定下了承诺。
『不知道赶不赶得上。』我看着手机上显示的时间,距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