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谢谢!」我松了手,像是要虚脱了一样,我看着老板进了门,不能倒,我不能倒,强打精神,我在门外来回急急踱步,好容易见老板提了药箱,我抢过药箱,指着宾馆方向,「这边,快,麻烦你了!」
老板跟着我奔回宾馆,我向小姐点了头致了意,同老板直奔上楼,我迅速冲到房前开了门,「这里,就是他,求求你救他!求求你救他!」我急喊着。K
老板一看阿平,眉头不由皱了皱:「这麽严重?你先冷静,」老板从阿平身上拉起两块毛巾扔向我,「沾热给我,去。」
我接过毛巾,脚一踢关了房门,闪身进了浴室,毛巾上全是血,我看得心痛,热水一开溶了血迹,团团血水环绕着流进浴缸水管口,看得我心惊作呕,这时候没心思再想,我拧了毛巾出了浴室,床上老板脱了阿平衣裳,一根细细的针头正扎进阿平结实的手臂。
我顺着老板指示擦过阿平身上脸上的血渍,老板虽有年纪,动手起来也不含糊,我们两人四手连忙止血消炎上药,老板给阿平打了两筒不知是抗生素还是什麽的药剂,好不容易才止住血,但阿平颊上额上的汗珠仍不停冒出流下,我知道他痛苦,我多麽希望能够分担他的痛,他的苦。
忙了大半阵子,老板才吐了一口气,但脸色仍是凝重:「能做的我都做了,用具不够,你最好还是送他到医院去……」
我紧咬牙,看着老板,坚定但凄苦的摇摇头,我很想,但我不能。
「好吧……你今晚好好顾着他,会发烧,一时还不会醒,药我留着,照时间给他换给他吃,我明天再过来,如果……唉……我明天再过来……」
我帮老板收了用具提了药箱,送老板到房门口,掏了一叠钞票给老板,不知道该怎麽说,我只是不停的向老板道谢,忍了一晚的眼泪终於在这时不停的宣流出来。
老板拍了拍我的肩,自始至终没有问我什麽,我很感激。
老板走後,我回到房里,看着床上的阿平,仍然是昏迷着,眉头紧紧的,痛苦的模样,我伸手轻轻抚着阿平的眉头,抚不开,我的眼泪滴落阿平的手臂上。
我好想大哭出声,我好想大吼大叫,我的心头好苦。
阿平的额头还是好热,我不停的给他换毛巾,一个晚上,我没有睡,我不想睡,我要仔仔细细的看着阿平,我从来没有仔仔细细的看着阿平,就算阿平……我也要一直看着,无论如何,我都不愿意再闭上我的眼睛。
阿平一直没有动,连呻吟都没有,唯一的表情的是痛苦,我的心让阿平的脸紧紧的绞着。
我一直看着阿平,换药喂药,我的手拧毛巾拧到几乎麻了没有知觉,眼泪停了,心里的苦却还是一直闷塞着。
电铃突然响起,我紧张的站起身。
我蹑手蹑脚的走到房门前,房门没有猫眼,我看不见门外的人,正不知怎麽办时,电铃又再响起。
铃声不急,似乎可以安心些,我小小声的问:「…谁…?」
门外那头幸好不是陌生的声音:「是我,药房老板。」
我这才松了口气,伸手给药房老板开了门,老板看着我,叹口气摇摇头,没多说什麽,只是问着:「他怎麽样?」
「一样……」
「那就还好,我给他弄了点滴来,他没有体力,我教你怎麽换,吊上後你可以休息一下。」
「嗯……」
「还有替换的药,你吃过饭没?」
「我不想吃……」
「不行,我来给他吊点滴,你先去带点东西回来吃,待会我再教你怎麽换。」7
我还是摇摇头:「我不想吃……」
老板突的在我肩上用力一拍:「不行!你倒了谁照顾他!去!」
我看着老板,老板叹了叹气直瞧着我:「年轻人,我知道,但还是要吃点,不然你希望的是什麽?」
我希望的……我希望……看了一眼床上的阿平,我懂了,「嗯……那先麻烦你了…。」
「去吧。」老板对着我笑了笑,看着老板,我又是满满的感激。
也不知吃些什麽,我胡乱买了些东西,回到宾馆房里,老板已经架好点滴,黄黄的药水一滴滴顺着导管注进阿平小臂,这些药水就是阿平的生命了,想着我又鼻酸了起来。
一连几个夜,阿平始终没有任何动静,像是睡着,却又像是……死的。
我给阿平擦拭身体的时候,眼泪总是会抑制不住的滴落,阿平这麽健壮,理应有旺盛的生命力存在这副结实的躯壳里,但为什麽在我眼前的会是现在这样,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
阿平烧退了,汗停了,伤口也慢慢凝成疤,似乎是慢慢恢复,然而阿平却始终是静止的,只有紧锁的眉间让我相信他是沉眠,而不是已经死去。
我几乎体力耗竭,然而我却不愿给自己任何休息的机会,应该说,我不愿意给自己再有一次阿平从我眼前消失的机会,因为这一次,消失的不会是阿平的人,而会是阿平的灵魂。
然而,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