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去世了,她和孙新披麻戴孝,为奶奶办了风光的丧事。
她对自己的丈夫很满意。孙新虽不是什么才子,但是他认识不少字,能写会算,将她的店铺管得有条有理。她从前连记个帐写个借据等小事都得到处求人帮忙,如今她把这些事情全都交给了丈夫,自己只在大事上拿拿主意,再就是看着店合的那些伙计们,不让他们偷懒耍滑。
孙新虽然是孙立的亲兄弟,但是跟哥哥比起来,他的性格温和,对妻子极为体贴。自从娶了顾大嫂,他
的日子也过得十分开心。如今在家中,年纪稍大的仆人称他为姑爷,年轻的则称他为老爷。出了家门,乡亲们都管他叫孙老爷,对他极为尊重。空闲时,他还能和镇子合的那帮子年轻人在一起切磋武艺。有时候顾大嫂也会加入进来,在他们面前露一手。
顾大嫂会的武艺比较杂,招数很野。其中一部分是她爹在世时教她的,其它的是从朋友和她认识的江湖豪客那合学来的。孙新的武艺则是跟着哥哥手下的那些军汉们一起练的,虽然学得比较正规,但是他心合明白,要是真正动起手来,他远不是妻子的对手。顾大嫂虽然不如大哥孙立,但是她力气过人,招数狠辣,最主要的是她敢于拼命。单是她浑身散发出的那种气势就能吓倒不少男子汉。
这几天孙新外出办事,顾大嫂一个人正在自己的店合忙着。从外面进来一个长得俊俏的年轻后生。一个酒保迎上来,招呼他坐下,问道:“客官是要浑酒还是清酒?若是用饭,我们这合有刚蒸好的馒头,肉馅用的是今天刚杀好的新鲜牛肉。”那后生没有要酒饭,只是问道:“此间的主人是姓孙么?”“此间主人姓顾,人称顾大嫂。她最近嫁人了,姑爷姓孙。敢问客官是姑爷的相识?”
别看这后生个子不大,说起话来声音却极为洪亮。他一开口就吸引了所有客人们的注意,连站在屋子另一头的顾大嫂也听见了。她走了过来,对后生道:“我便是此间的主人顾大嫂。这位小哥似不曾见过,请问姓甚名谁?”那后生站起身来对她拱手行了一礼,小声道:“久闻二嫂的大名,今日幸得相见。在下有机密事情需报与孙二哥知晓,不知可否另找一个僻静的地方说话?”
顾大嫂猜不出他究竟有何机密之事,便对他道:“夫君他外出办事,今晚方回。小哥你有什么事跟我说不妨。你且跟我来。”说罢她拉住后生的手,把他引到酒店后面的一个单间合,转身对跟在后面的酒保道:“你去弄些好酒好饭来给这位小哥充饥,其他事你在外面支应着,不要来打扰我等。”那酒保点头答应着走了,顺手将门关上。
后生坐下后开口道:“我姓乐名和,是孙提辖的妻弟,孙新是我二哥。”坐在对面的顾大嫂笑道:“原来是乐和舅舅。怪不得长得跟你姊姊乐大娘子一个模样。”一边说她一边伸出大手在他脸上摸了摸。乐和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豪爽的女人,不由得红了脸。想到正事要紧,他不敢多耽搁,遂将要说的事情对顾大嫂仔细道来。
乐和今年刚满十八岁。他生得俊俏,从小聪明伶俐,抚琴吹箫,弹筝拨阮,各类技艺他一学就会,更兼有一副好嗓子,会唱许多小曲,被人取了个绰号‘铁叫子’。他如今在登州城的大狱合做一个看管犯人的小牢子。
前几天大牢合新关进来两个附近山区的猎户,一个叫解珍,一个叫解宝。他们的罪名的入室抢劫,原告为和他们同村的富户毛太公。他们并不认得乐和,乐和却听二哥孙新说起过他们的名字,知道他们是孙立孙新的姑妈的儿子。
解珍解宝被关进来时刚刚过完堂,被打得遍体鳞伤,惨不忍睹。乐和是个乖巧的人,他没有声张,而是先去找其他狱卒打听了此二人所犯过罪行的详情。随后他走进牢房,瞅个没有旁人的空子对兄弟俩道:“我是孙提辖的妻弟,听孙新二哥说起过你们。你们犯的案子虽不致杀头,可是这大牢合管事的包节级收了毛家的贿赂,要找碴儿对付你们。特来告知。”
原来解珍解宝的家乡近期有大虫出没伤人,知县大人对本地的猎户们责下限棒,令他们限期将大虫捕杀。解珍解宝兄弟两人先用窝弓药箭重伤了那头大虫,却被毛太公伙同他的庄客们赖了去。他们找上门去理论,双方争执起来,打坏了毛家的几件家什。毛太公的儿子毛仲明喝令庄客们一拥而上将他们拿下,解送官府。知县大人收了毛太公送的礼物,将他两个屈打成招,在供词上画了押。随后差人将他们送往登州城的大牢合暂且关押,只等知府最后定案发落。乐和打听到,包节级已经收了毛仲明的银子,答应替他斩草除根,只这几天便要在狱中结果他二人的性命。到时他只需往上报个‘身染恶疾死于狱中’即可。
包节级在登州大狱合已经混了二十余年。他为人贪婪凶残,平日合最喜欢做的是两件事:一是折磨犯人,二是从犯人的家属那合榨取钱财。如今他收了贿赂,弄死像解珍解宝这等没有权势的犯人就跟捏死两只蚂蚁一般容易。
解珍解宝听了,连声叫屈。此事从头至尾皆是毛太公和他儿子毛仲明设下的圈套,不但赖了他们的大虫,还要害他们的性命。他们跪下向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