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了一下,按下墙壁开关。
那是一间简约的书房,此前一直无人使用,而现在桌上多了一台笔记本电脑,一摞文件,一支钢笔,以及一只还散发着酒味的杯子。
梁以庭是个不折不扣的酒鬼,但印象中却从未见他喝醉过。
他的手指慢慢地划过,从文件中随意抽出了一份看,翻开的第一页就是宝石矿藏的内容,稍微回忆了一下,就把文件合上放回了原处。
他无意去看他的工作内容,只是……
手指不由自主地继续游移着,触摸了他的钢笔,最后碰到那只杯子。指尖沿着杯口划了一圈,最后停留在杯沿那处浅淡的红酒印上。
他想起了那个吻。
在这种时候,他匪夷所思地想起了阳台上那个吻。
并且……渴望而怀念。
李文嘉骤然收回手,指尖被火烧灼一般滚烫,仓皇无措地呆站了一会儿,转身离开。
夜晚下起了雨,他睡得不太安稳,很累,却又醒不过来。
真是个糟糕的梦。
梦里的自己究竟在跑什么,那么累,让他满头大汗。
谁在抚慰着他,周身有凉爽的气息扑过来,李文嘉费力地想要睁开眼睛,他好像看到梁以庭,在分不清梦与现实的当口,他死死盯着他。
“好了。”被这么盯着的人没有躲闪,与他对视了两秒后,轻不可闻地说道。
他的手穿过他的膝弯,将再次沉睡过去的人抱了起来,往主卧方向走。
他的衣服上有夜间的雨露味道。
主卧的冷气开得很足,让李文嘉得以消退那一身异常疲劳所引发的热度。
到了后半夜,噩梦似乎平息,渐渐的觉出了冷。
李文嘉卷过了被子,那被子上遗留着他人的体温,柔软而舒适。不过并没有持续很久,被窝中的温度又变得不够,他朝着热源靠近。
梁以庭被他抱住的时候从朦胧睡意中睁开了眼睛,他的手从他背脊抚摸到他的头发,把他揽得更近。
窗外的雨滴声清晰入耳,似乎已有了初秋的味道。
他要的不仅仅只是拥抱,一直以来,对他都想要完全地占有,心中似有一个缺,只有肉体也完全结合时才能够填满。
但此刻这样的拥抱,却奇异的也有了别样的满足。
李文嘉的手臂有一点凉,横过他的胸口,找寻着舒适的角度,缓慢地调整着。欲望随着他细微的动作膨胀,手指抚摸着他的脸颊,最后拇指轻轻地摁在他高温的双唇。
李文嘉紧闭着双眼,侧了一下头。
梁以庭稳住了他小小的脑袋,用火热双唇代替了手指的位置。
雨夜清凉静谧,亲吻却凌乱而含糊。
潜意识里没有保留,李文嘉的吻技好到让人惊讶,不仅仅是当初绮云楼的缘故,拜他所赐,早在学生时代,就不知被灌输了多少经验,他又是个一学就会的好学生。
这样的亲吻,让梁以庭都觉得不太真实,手指不断摩挲爱抚着他的腰际,妄图缓解一下欲望。
“你疯了?”在忍无可忍的时候,他低哑地出声,手下肉体的线条和温度简直火上浇油。
李文嘉趴在他身上,细微地喘着气,泛出光泽的唇挨着他的脸颊,摸索着靠近,舌尖舔了舔他的下唇,长驱直入伸进了他口腔。
不过持续了没几秒,他陡然间惊醒,瞬间坐了起来。
“你是谁?”那声音紧张万分。
梁以庭静了静,黑暗中手指揩了一下嘴唇,随后按开了灯,“你把我当成了谁?”
李文嘉卷过被子,确定是他,反倒没那么紧张,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我和靖云一起睡的,你觉得……你觉得我把你当成谁了。”
杂乱的梦境没有逻辑与常理,他差点以为是靖云。
梁以庭看了他好一会儿。
李文嘉缓过来,心情用惊吓和尴尬不足以形容,用被子把脑袋一起卷住了。
“你以后可不可以不要半夜三更突然出现。”他闷声说道,“很吓人。”
次日一早,尴尬的感觉仍旧挥之不去。倒不是因为梁以庭,而是“误以为是靖云”这个认知。
两人都有工作在身,因此在差不多时一同起床。时间还早,靖云还在睡觉,李文嘉在洗漱之前静悄悄地去看了他一眼。
之后用冷水反复冲了几把脸,才面色平静地走出去。
细雨未停,落地窗上布满蜿蜒而下的流水,雨天清早的室内有些黯淡,头顶开了暖橙色的灯。
梁以庭在这样的落地窗前一边看报纸一边等他吃早餐,桌上摆着虾饺、烧麦、小笼包之类的传统早点,用细瓷盛放了,显得很是精致。
见他来了,他将报纸放下,喝了口豆浆。
似乎是揣度了一下他的心思,片刻后说:“他都八岁了,分开睡有这么困难?”
而李文嘉心不在焉的,却并不是在想这个。
没有得到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