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临1586年春,先帝扶持的两位丞相先后被罢免,双双布衣还乡。
同届在职官员相继被替上新人,一时间京城之内人心惶惶,大批朝廷官员辞官甩袖而走,而更多顶上位的蛀虫狂欢。
远在边关的永安王接到圣旨,说今上如今四十大寿,请程世子前去祝贺。
这说是请,可是当今永安王王妃留在京城的母族被扣在府邸中,迟迟不让走动,围困京中。
当今圣上到底打的什么主意,现在是心思谁人不知?
还不就是怕永安王手中掌握数十万兵权!帝王之侧,岂容酣虎!
永安王王妃俏脸发白,抹着眼泪哀求永安王,“不行,咱们孩子不能去啊!”
永安王也不想让世子去,可是亲家就不管不顾了?王妃的名誉暂且不说,她自己心里面能过得去这个门槛?
这不亚于亲手斩下自己亲族头颅啊!
正在永安王两难之际,程潇从太监手中夺过圣旨。
“给皇上贺寿这样的大喜事,大家就不要哭丧着脸了。”程潇带着少年意气道,“我去就是了。”
他穿着一身短打,拿着那圣旨擦去额头骑马狩猎留下的汗水。
这不是把那皇家天子的威严当了空气嘛!远道而来的太监惊得差点没一口气没缓过来,腿软跌倒再地上爬不起来。
“呜,我的潇儿。”
永安王妃哭shi帕子,在程潇离开之后急病卧床闭门不出,直到永安王的下属快马加鞭送来远道而来的母族,她才提起Jing神劲。
所有人都知道永安世子爷这一去这不过是一场鸿门宴,当今圣上昏庸无能,宠爱阉人,把两朝元老逼退就为了个那后宫中的玩意让位。
令人心寒!
永安王两代镇守边关,手握兵权让皇帝忌讳不已,那些肮脏玩意怂恿着让皇帝看有机会就下旨带走他们的长子程潇上京,摆明了是想扣着人做质子!
何等愚蠢!
“不要担心。”永安王鹰目远望,落在长子即将去往的地方,粗哑道,“如果他敢动潇儿,我就让他从那个位置滚下来!我看他的皇位重要还是我儿的命重要!”
他们把心提到了嗓子口,可程潇初生牛犊不怕虎,他可是边关的小霸王,那山,那黄沙,都是他,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在他看来,这不过就是离家溜达一圈罢了,那破皇帝还敢把他怎样?
程潇的傲气是从鲜血中提炼出来的,他犹如一把刚刚被打磨出来的利刃,丝毫没有收敛的意思。
他走马观花,一路先前。
泰临的繁华之地和边关很不一样,这里没有黄沙和异族,少有说话如吵架的豪迈之人。
他们穿着繁杂的衣物,谈论着当下流行的诗词歌赋,彰显自己的“两袖清风”。
程潇嗤之以鼻,:“切,虚伪的软娃子。”
街上的小娘子不多,即使是有也低眉顺眼仿佛恨不得躲起来,好似多看几眼就能被吃了去。
程潇看了几日便失去兴趣,放下窗纱靠在软垫上,开始折腾随行的人员。
挺翘的鼻尖微微耸动,程潇闻着空气中陌生味道脾气就上来。
“这香都断了,你们还不给我续上!”程潇呵斥着,用脚踢着马车的香木柜。
他双脚的鞋袜早已经去掉,发冠也没带,随意得像是在自己府邸。
使唤的也不是皇帝派来监视他的太监,而是自己家中小奴,这态度嚣张得就差把屎盆子扣人家头上了。
“世子,这个香没了,您看……”太监苦着脸,原本觉得这场差事不难,他甚至是使了点小手段才把它抢下来,但是谁能知道这个还未及冠的世子看着不知世事,却每次都能戳中他们的命门呢?
“没了不会去买?”世子抬手就把香炉挥倒在地上,白玉顿时碎了一地,眼里满是嘲讽。
“这……世子能否出点银钱?”太监硬着头皮问道。
“世子能让你去死,你去不去?”程潇拍了拍衣袖,嗤声道,“什么玩意就敢来我面前掺和呢?”
示意这太监滚出去。
太监连拍自己的脸颊,低眉顺眼躬身退后,“是小的不会说话,小的这就去。”
回京一路上,随行人员无不被永安世子统统折磨得瘦了一圈的。
不由让人深深感叹,哪怕是那些官家养在深闺里面的贵女也没这位世子爷来得娇气。
程潇这里不行,那里不可,这里硬了软了,那里不合心意。
偏偏他们不敢不从,要是那里不如这位世子爷的心意又不愿意改正的,世子爷带着随身身高马大的家奴可就要动手!
骨头再硬,也抵不过世子爷话里话外都是不舒适了回京便让他们掉脑袋啊!
这可活生生从边关养出来的活阎王!
等终于到回到京城,众人把世子爷安全送到的时候所有人都像是放下了千斤重担慌乱逃走。
世子遥遥看着他们退开,讥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