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了一小滩雨水。
傅倾宴略一扬眉,把人让进门,随口问:怎么过来了?
傅倾察打开保温盒,杯壁还是滚烫的,他将杯子递给傅倾宴:喝点姜茶吧哥。
傅倾宴接过,浓烈的姜味扑面而来,他眉心登时蹙起:去便利店买的?
傅倾察点头,知道傅倾宴素来不喜欢姜茶,便好声好气哄他:喝了祛祛寒气,不容易生病。
傅倾宴也不矫情,闭眼一仰脖颈灌了下去,傅倾察凝视着他上下滑动的喉结,如遭蛊惑般移不开视线。
傅倾宴喝光之后只觉唇齿间都是无处可避的姜味,整张脸都拧在一块,不舒服地低咳起来,傅倾察见状忙剥了块薄荷糖塞到他口中,这才令傅倾宴稍稍好受些。
傅倾宴打量了下傅倾察的狼狈形容:今晚不用回去了,我们这还有空床,你在这睡一晚。
那空床只有床板没有被褥,好在顾南霄来时给傅倾宴带了四五套被褥,本是用以事后更换的,却教傅倾察白白得了方便。
顾南霄擦着头发出来时便见对面空床上躺着个人,一个他绝不想在这里瞧见的人。
还用着他给傅倾宴准备的被褥。
顾南霄开口,语气冲得很:你怎么在这?
是我让他在这待一夜的,傅倾宴淡道,他没带伞。
顾南霄笑意轻蔑:故意不带的吧?
顾南霄。傅倾宴声音暗含告诫。
顾南霄委委屈屈地闭了嘴,又状若无意地惋惜:这不是小孩在这,有的事不方便做嘛。
一直保持沉默的傅倾察藏在被子下的双手猛地攥紧。
他轻声开口,语气稀松平常:哥,你们在一起了吗?
嗯,有小半年了。傅倾宴没必要瞒他,遂直接承认了。
顾南霄乐得找不着北,直接低头在傅倾宴唇上偷了个吻,随即被傅倾宴踹了一脚。
傅倾察重重阖上双目,脑中嗡嗡作响,喉间血气翻涌,痛得他撕心裂肺。
不能,不能发疯
哥哥会不喜欢会疏远他的。
暴雨过后翌日便碰上了难得的晴夜,星月皎洁,明河在天,是车水马龙的繁华都市里见不到的壮丽与浩瀚。
操场上,傅倾宴让学生们自由活动,便见有几个女孩子去拿了相机来,对着无垠星河按下快门。
顾南霄见状也解散了方阵,大步流星地向着月下徜徉的傅倾宴奔去。
蓦地响起女孩子惊喜的声音:流星!
顾南霄与傅倾宴一并仰头,便见星落如雨,华光熠熠。
时值七月流火,在几如旷野一般的训练场上,暮夏微凉的夜风柔柔拂过眼底眉梢,星辉映在潋滟秋水般的瞳眸深处。
顾南霄看了短短须臾,便偏过头再度望向傅倾宴。
这样耀目难逢的流星雨,在顾南霄心中,仍旧分毫不及眼前人。
有女学生拍完了流星,见两位教官并肩而立,而顾南霄仿佛对流星雨半点不感兴趣,只将眼神紧紧黏在傅倾宴身上,不由扬起唇角,与旁侧同窗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神秘笑容。
而旋即举起相机,拍了张两人的背影。
低头查看时,却渐渐有些困惑地盯着显示框:这是谁啊
她离得远,画面中除了二人外有不少学生,都全神贯注地望着广袤苍穹,可唯有操场边缘一个背影挺拔的少年,目光朝向的是傅倾宴的方向。
傅倾宴太过宽纵的后果,便是临近闭营仪式了,二营三连的女孩子们的正步还是踢得参差不齐。
他晓得这责任在自己,只能往后几天加大训练强度。
远处顾南霄整饬完了男生,往傅倾宴这睇了眼,见他抿着唇神色疏冷,立刻风驰电掣一般地凑过去,低声问:怎么了?
傅倾宴摇头:没。
有几个女学生看热闹不嫌事大:顾教官,我们方阵走不好,傅教官生气了!
顾南霄也猜得到大致缘由,低下头忍俊不禁:还不是你惯她们。
傅倾宴嫌他烦:滚一边去。
顾南霄急忙赔罪:别,你去我那待着吧,方阵我给你训。
接下来几日,女学生们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何谓水深火热叫苦不迭。
两周匆匆结束,几人回了C市,距离G大开学仅剩七八日。
傅倾宴本没有半宿醒的习性,可大抵是刚回来,生物钟尚有些混乱,凌晨两点多时迷迷糊糊睁开眼,趿拉着拖鞋往洗手间走。
刚触上把手,却听见里头有花洒开启后的水声,羼杂着少年喉头挤出的低沉急喘与闷哼。
傅倾察在里头解决生理需求,傅倾宴也能理解,正待回卧室接着睡,耳畔却闻得一声模糊不清的低唤。
阿宴
傅倾宴身形陡然定住。
所有的困倦霎时间一扫而空,他猜测方才许是听错了,再度凝神,竭力去听洗手间内的动静。
两秒后,是一声微不可闻的
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