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在手心割一刀就
能治好,本来打算过完年就去找他给弟弟治,但是那年老大夫去世了,他的儿子
没能继承,这项手艺也就失传了。」
「病情一度恶化,不得已,家里把他送到了市里的大医院住了几个月,让我
妈陪着。」
「这个年没过,家里的积蓄都用完了,四周能借的早就借遍了,可还是不够。」
「爸妈也不年轻了,小平又是家里的独子,你老太爷和外公没日没夜地接活
,全都贴进去了,可依然不够。」
「冬天没有收成,为了节省,家里几乎不开锅,你爷爷一家的接济全都留给
了家里的两个男人,不吃饱哪有力气干活?」
「从小我又聪明又俊俏,读书又好,十里八乡没有一个不喜欢,太奶奶总说
我以后会嫁个好人家,不用窝在乡下吃苦。」
「你舅舅住院的日子里,我一天比一天消瘦,一方面是饿的,一方面是自责
,你太奶奶心疼我,每天还用小酒盅偷偷给我留了些米。」
阮晴在我面前捏起三根手指,「那个酒盅,有这么大。」
我望着那小小团,要是这么大一口都塞不满吧?
「在一个早上,你太爷爷起来晚了,你外公做的饭,那一顿,他们跟往常一
样不说话,但却更压抑。」
「他们走了以后,我想找到太奶奶,告诉她,林子里边看到了兔子,我想去
把它捉了,可外面一直没找到她。」
「她是怕冷一直没起来吗?还是生病了?来到后院,那个屋被锁上了,我朝
里面喊,奶奶,你在里面吗?今天我想去捉兔子给爷爷补一补!可是没有回应。」
「这难不倒我,我知道家里所有的锁在横案柜子的茶盒里都有备用钥匙。」
「打开门里面静悄悄的,也黑乎乎的,床上确实躺着太奶奶。我拉开布帘,
让外面的光把屋内照亮,也看清了你太奶奶。」
「她有些驼背,常用的拐杖靠在床头,她喜欢吃甜食,尤其是烤出来的芋头
,可是牙口不好,就只能洗干净去皮
晒干,煮粥的时候放进去,叫芋干粥,不晒
干直接放进去,煮出来的就是黄彤彤的芋粥。」
「她睡着了,我不想叫醒她,可又不敢去捉兔子,怕她醒了找不到我着急。
我等啊等,等到下午天都快黑了她还没醒。」
「我实在太饿了,伸手轻轻摇她,喊着奶奶?醒醒,天黑了……可是……」
阮晴微微地颤抖,我的肩膀湿了一片,「可是她好冷,她不睁眼,她也不说话…
…」
「唉……」这时候我不知怎样的语言可以安慰她,唯有搂得更紧。
「呜……呜……」哭了好几声,她擦了擦眼睛,「我好怕……她走了就没人
陪我、没人疼我了……」
「妈,还有我……」
她展颜对着我笑了一下,「我就坐在屋里,等啊等,等到天黑了,一直等到
他们回来。」
「爷爷把奶奶用床被裹起来,找了块板,和爸爸一起抬到了树林。他们连夜
挖了两个坑,把奶奶放进了其中一个。」
「晚上,爷爷跟我说,奶奶早就扛不住了,昨天晚上冷,又没吃东西,在睡
梦里去世的。」
「你太爷爷问我,要不要嫁给军哥儿,嫁过去就跟阮家没关系了,也不用跟
着吃苦了。」
「我说不,我只是把军哥儿当大哥看,也不想离开家,我得赎罪。」
「你个女娃子怎么就这么倔呢!但是他没办法,总不能把我绑去?就算绑去
我也还能自己走回家,死都要死在家里。」
「家里能做的我都做了,可那时候就觉得饿,因为饿,还冷,我就想,要是
有以后,我顿顿都要留一点,让家人不再挨饿……」
亲吻着秀发,我吸了吸鼻子,没想到毛病后面是这样的辛酸往事和卑微愿望
,「妈,现在好了,不用再……」
她摇摇头,「爷爷接到医院通知说弟弟暂时没事了,天气也回暖了,可以回
家休养。当天晚上,躺进了另外一个坑。」
「我和你外公把他放进去,你外公说,太爷爷也是强撑着一口气,听到消息
了,这口气就泄了。他早有预感,所以当初就挖了两个坑,免得到时候还要你外
公一个人来,趁着还在,能多做一点是一点吧。」
「第二天弟弟回来了,但是变得虚弱,再也跑不起来、爬不了树了。他问爷
爷奶奶去哪了?我们只能说,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他快十岁了,农村的孩子,
早就懂了。」
「他还是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