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着脸推到了一边
,「刚说完你又往上凑……」
我这才回过神来,或许是哭了太多的缘故,她的眼里盈盈尽是水雾,「别闹
了,妆画好了。」
直起身发现后面来了人,正叫我们过去看看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
由于今天本来就是盛装出席,基本也都打理过,衣服没有换的必要,人来了
直接上妆,省了不少功夫。
「行!」最后我和阮晴拍板同意,舅妈自然没有意见。
阮晴传了两张相片过去今晚连夜制作遗照,明天一早带过来,天色已晚,再
加上赶得急,他们匆匆告辞。
喧闹了一天彻底安静下来,在我送人的时候阮晴不知道从哪翻出几块一米多
长的白布系在头顶披着充当孝服。
三个人垫着蒲团跪坐于灵堂前,一块火盆放在中间慢慢添着黄纸,沉默了许
久阮晴才开口打破,询问的对象是舅妈。
「决定了吗,妹妹?」
舅妈微不可查地扬着嘴角,随手比划两下,又重新对上了舅舅。
「唉……」阮晴叹了口气,也没再说话了。
「妈,到底怎么回事?你们下午都说了什么?」
「简单点说,你舅舅花钱从她家把你舅妈买过来了,从此替你舅舅守着老家
,等到你外公和舅舅的事情办完我们就不回来了,这片宅子和田都留给她生活。」
我对舅妈的选择有些不解,「她家人呢?」
阮晴与舅妈对视一眼,见她点头,才继续道:「她家从小就嫌弃她,说什么
也不让她回去了,恰好你舅舅之前待她不错,她自愿守寡,正好老家也没人打理
,田里的租金是生活费。」
一个有家不能回,一个家破人亡,怪不得两个女人这么快就惺惺相惜起来,
「都听妈的。」
直到后半夜,我有些架不住了,哈欠连连,毕竟下午满打满算才三个小时,
明天还得起早跑一天。
「进屋去吧,我睡了一天,我来守。」
我没逞强,换做之前,我就是睡死过去都得在这,可是我想到了超叔,该吃
吃,该喝喝,该休息休息,一切以不耽误正事为前提,「嗯」了一声就起身。
对于我的听话和顺从,她的眼里闪过一丝惊讶,我一点也不像往日那头爱面
子的小倔驴。
醒来的时候耳边尽是葬乐,喇叭清亮尖锐贯穿脑膜,大镲小镲别扭刺耳震颤
灵魂,大鼓隆隆让人胸口直发闷,翻身下床想吐。
忍了好半天直到门口聚着一圈人,才在领头人的示意下将草席搬上了车。
阮晴和舅妈分别捧着外公和舅舅的黑白遗照坐在后头,我一个人坐在前头,
后面的半截货车上一路揍着乐、撒着纸钱向火葬场而去。
排队排了两个小时,等待的期间还去一边点了礼炮,五百,全开三十六响。
本来还好好的,送进去的时候被请来陪哭的一起头,再配上原本觉得恼人现
在无比应景的葬乐,两人瞬间就拦不住了。
阮晴拼命地哭喊着:「再看一眼!让我再看一眼!不要走……」已经开始语
无伦次起来,我废了好大的劲才抱住她,只觉推进去的不只是两具尸体,还是她
的命。
另一边舅妈几欲昏厥,还好办事的有经验,早分出两位大妈左右架着才没躺
下。
我对外公和舅舅的离世并没有太大的感触,仅仅感到惋惜,反而有种解脱的
意味,但是阮晴,我不得不顾虑。
除此之外。
「可以动了。」
在好一阵祷文后,领头的老先生示意起坟,刚迁过来的新坟。
板车,拖拉机……送回了原来的旧址,最后是两具新的棺椁入土,随着哭坟
的声音响起又是一阵痛,只因阮晴力气可不小,身上又抓又扯的是真疼,皮都破
了。
直到新的碑立起,事情总算告一段落,心里想着等过完头七就走,再也不回
这个阮晴的伤心地了。
不过在此之前。
「咳咳!」
「感谢诸位前来做个见证!」
「之前姓谢的疯婆子胡言乱语从中作梗才导致这个情况,现在已经逮捕归案
了,阮家的祖坟迁回,是不容更改的,以后,我们也不会再回来。」
「丑话说在前头,谁心里有想法,找我要号码,咱们好好说道说道,敢在我
离开以后暗戳戳地使坏,别怪我乱来,把你们家老坟都看好喽!保不准哪个晚上
就被黄鼠狼刨了……」
一番话似要激起众怒,我马上换了脸色,「当然了,那是心里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