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路上。
「怎么就要陪妈一起回家了?就这么点路还怕出意外?」
我意有所指道:「不怕意外,就怕蓄谋。」
「还蓄谋呢,我有什么好值得惦记的?」她不以为意地嘲笑我,也像是在自
嘲,「也就你紧着我像个宝。」
何止像个宝,简直就是我的命,这辈子可就紧着你了!
「放心,一切有我!」
路灯被两旁随着晚风摇曳的树枝遮掩得晦明不定,她
在前边忽然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我有些好奇地站到她跟前,唯有凑得更近才能看清她略显低落
的表情。
「这话以前也有人跟我说过……」
看她一脸的缅怀,明显带着幸福的回忆,心里突然堵得慌,生硬地问道:「
谁!」
她依然沉浸在自己的过往中,没有发现我的异常,回道:「你爸。」
听到这个答案意外觉得好受了许多,却仍然有着丝丝不快。猛然想起面前这
个女人说她不是我亲生母亲,但却和我爸关系匪浅……
一瞬间我的脑海里补足了一连串的三流肥皂剧剧情。
我小心迟疑着问道:「妈,你和我爸,以前关系很好吗?」
「你爸就像一个大哥,当年跟他一起的伙伴里,他对我是最照顾的。」
我不想再听这个女人说起别人的故事,连忙假装自然地接上话:「那正好,
以后你就交给我了。」
她回过神来,俏皮地一笑:「人小鬼大!」
我不满地哼了一声:「哪里小了?不客气地说,整个学校的学生里我可是最
能打的!你是不知道,我跟老师说以后不打比赛的时候他那个肉痛啊,就跟丢了
几百万一样,就差哭着求我留下来。」
她突然开口:「其实,老师也跟我说过这件事。」
「我怎么不知道?」
「他说你是个好苗子,发展前景很好,甚至还给了别的条件。只不过我最后
还是没答应。」
听到最后一句,想到当时他脸上那个郁闷的表情,我一下笑了出来。
「就是,妈,只要咱们高兴,别人爱咋滴咋滴,不用管他。」
重新提起这件事,她一脸惋惜地询问我:「想想还是有点可惜,都承诺可以
保送甚至出国,要不你再考虑考虑?」
我翻了个白眼,国内好大学又不是考不上,至于出国?抱歉,我的外语虽说
还可以,但是离顶尖优秀还差了一道坎,关键是这玩意实在看不下去,每次都是
硬着头皮学的。再说国外有什么好,人生地不熟,守着自家这一亩三分地不快活
吗?
最后,行不行的,您心里还能没点数吗?
为了顺遂她的心意,我斩钉截铁地说道:「不用考虑,说不去就不去,没意
思!」
见她要说话,我又补充一句:「别劝我,我就是这么想的,谁劝都不改了。」
然而聪颖如她怎会猜不到,可独属于我们之间的默契让她欣慰一笑,理解、
支持、感动、满足,世间美好莫过于此。
或许是某个不经意的瞬间,或许是从前十几年的铺垫,我极其自然地养成了
在花坛边数蚂蚁的习惯。
这里的冬天少雨雪,充足的阳光下依然有几株小黄花在寒风中顽强地开着,
幸好没有错过。
幸好没有错过。
终于忍不住了吗?
王爵前脚刚走,我就推开大门。
「儿子,你怎么来了?」
「哦,教室有点闷,发困,出来走走。」我假装不经意地问道,「刚好像看
到有人进来过?」
「嗯。」她一边翻档案随口答道。
「谁啊?」
目光移开,思考了两秒:「好像是叫王爵。」
「就是给学校盖大楼的那个富二代?他来干嘛?」
「请教两种药。」她转向我,「你怎么这么关心?」
好像确实有些明显了,我赶忙赔笑:「我这不是闲的吗?OK,不问了,我
回去上课。」
「峰子。」
「老大?你最近在忙什么呢,好久没联系了啊!」夸张惊讶的声音隔着话筒
传来
「以后再跟你说,能不能帮我打听个人?」实在没心情跟他叙旧。
察觉到我的语气,他秒变严肃:「谁?」
「王爵,给学校盖实验楼的那个富二代。」
「怎么,他惹到你了?」
「你认识?很出名吗?」
「简直就是风云人物啊!长得帅,家里有钱,成绩好,还善于交际,不少老
师都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