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始终沉浸在无尽的悲伤中,事故中丧生的孩童照片仍旧挂在客厅的墙上,屋子里有一股燃烧着的淡淡线香气味。
知识分子家庭的良好素养支撑着温文的待客之道,李文嘉不便多言,表示了哀悼和感谢之后,就只安静地倾听那家人断续地讲述孩子的过往。
挑起更多往事非他所愿,快点忘记伤痛才是更好的。
因此也并没有倾听很久,拜访得差不多时,他起身道别。
心中有大致的时间安排,这个时候差不多该回去做午饭了,再炖上鸡汤。
走在路上时手机响了起来,李文嘉惯性地按下接听。
“喂——”
塞西莉亚低沉柔媚的独特嗓音,只听得一声,他立即掐断了线。
之前太忙忘记了换号码,而在铃声再度响起之前,他手忙脚乱地拆开手机盖子卸下电池拔出电话卡,如同烫手山芋一样将卡丢了出去。
加快脚步回到家,心脏仍砰砰地激跳着,心中有些恐慌。
按理说绮云楼也不至于要盯他那么紧,他不起风浪,做的时间也不长,只是离开时走得比较突然,并没有触到什么避讳。
这样自我安慰,接下来的两天也算平静,渐渐就不再在意。
生活的重心回到靖云身上。
医生每日会来记录,李文嘉问:“现在没有排异反应,是不是以后都不会有?”
“不一定,还是要做好心理准备。个体差异不同,有些人术后半年才会出现排异。”
靖云快要醒了,他没再继续追问。
医生又说:“接下来的半年要多加留心,一有问题就来医院,生活要保持乐观。”
李文嘉点点头。
孩子睁开眼睛。
“你醒了?”
“嗯。”
李文嘉拿起床头柜上几本新买的漫画翻了翻,“老时间,爸爸现在要回去做晚饭,你自己看会儿漫画书吧。”
“嗯,爸爸你几点过来?”
“六点。”
靖云扫了一眼漫画,打着商量说:“下次买点有剧情的漫画吧,这种彩色漫画太无聊了,给五岁小孩看的。”
“你年纪也不大呀。”李文嘉笑起来,“有剧情的你字大概都还认不全呢。”
“爸,我都不小了。再说,你陪我的时候可以给我讲啊。”
“好了,不和你闲扯,我要走了,下次再给你买。”
“爸爸。”靖云叫住他,忽的坐起身体,特别诚挚地说:“爸爸,你辛苦了。”
李文嘉顿了顿,因为这句话眼眶有些酸涩发热,他用笑容掩盖泪意,“很快回来,等着。”
一间孤零零的房屋,一盏寂寥的灯,烹煮的热气飘散,灯下人影染满苦乐酸甜的尘烟。
靖云是他的命,他们相依为命。
天已经快黑了,提着保温桶推开门,沿着小路走,不远处停着一辆车,灯光刺目,不由得微微眯起眼睛。
一道人影突然出现在他身后,迅速地用白色帕子捂住了他的口鼻。
李文嘉挣扎了一下,头脑一阵眩晕。
握紧的保温桶摇晃了几下,当啷坠地,热气腾腾的饭菜翻撒了一地。
他被拖进车里,放到座位上。
一旁的人嘀咕着:“这狗不拉屎的地方,没抓错人吧。”
“不会有错。”
那人低叹:“啧,不识相,非得来硬的。你们再给他补一针,免得半路醒来在直升机上闹。”
不知过了多久,渐渐恢复意识,第一反应是头疼得厉害,紧随其后是不知发生了什么意外,靖云没有人照顾。
费力地睁开沉重眼皮,望见了华丽的天花板。
重新闭上眼,用力摇了摇头,再度睁开。
渐渐的,眼睛越睁越大。
这天花板并不陌生,周围环境也是熟悉的,这里是绮云楼,当时自己所居住的那一间房。
塞西莉亚架着二郎腿在床前的黄花梨木座椅中等着他醒来,手指抚过褐色的长卷发,手背上有微微凸起的青筋脉络,猩红的长指甲细长犹如凄媚艳鬼。
李文嘉骤然直起身体,因为愤怒和急切不安而急促喘息。见他不是个要好好说话的光景,塞西莉亚眼疾手快地两步上前,一掌摁住了他胸口,直将他摁进了床被。
“放开我!放开!——”
“冷静一点。”
“混蛋!你们做了什么?放开我!放我回去!”
挣扎着几乎厮打起来,整个被褥都凌乱了,李文嘉被她揪住衣领狠狠地晃了两下,“又不是让你去死,急什么!”
那一嗓子因为破音,显出了粗噶怪异的男声。
“我会报警。”
女人顿了一下,倏忽笑了一声,“夏璃,你梦还没醒?”
“不要叫我这个名字!”
“报警有用的话,你以为现在还会有绮云楼?”
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