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要和他断?当年为什么不能去救他?那么多年没有任何联系,现在又假惺惺地提起他做什么?!——”
声音戛然而止。
梁以庭在他的怒声中猛然扬起手,一巴掌抽的他脸都偏了过去。
“柏舟死了‘快’十年,你儿子八岁。贱人,你可真有良心。”
他的手指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你们不是情深意重吗?啊,你的情意真够长的……”
李文嘉屏住了呼吸,忽的打了个大大的寒噤,他抖着牙齿,连声音都不连贯:“你有什么资格,说这样的话。”
“你对柏舟很有情意吗?”他愤怒而恐惧,回击的声音始终嘶哑,然而到了极致,反而不受控制地要笑,“你心里,其实巴不得他死了才好,是不是?他要是还活着,你以为自己还能这样,这样对待我吗?”
梁以庭简直怒火滔天,“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李文嘉风中落叶一般寒凉萧瑟,带着微微的颤抖,平静地说道:“他就是喜欢我,我也喜欢他,不管我有没有儿子,都轮不到你来说什么。”
梁以庭强忍着怒意,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和他从小一起念书,一起长大。啊……还有,我们还一起干过你……”
“为了你,我巴不得他去死?”他怒极反笑,“你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
李文嘉完全褪去血色,面孔煞白。
他随时就要倒下去了,稍微一松懈眼里就会涌出泪来。可面对他,他的本能只是迫使自己绷紧神经,站得笔直。
“所以,我不是东西,你还留着干什么?”他说。
“滚!”
梁以庭踢翻身旁一把椅子,厉声喊道:“阿七!!”
门口很快传来匆匆的脚步声,“梁先生。”
“给我去查柏舟怎么死的!”
梁以庭和阿七很快就一同离开了,房子里瞬间空荡荡。
李文嘉头昏目眩地坐了一会儿,听他的话准备滚。
身上穿着睡衣,他上楼重新找衣服。
打扫房间的小姑娘有点胆怯,“衣服都洗了,新的在衣帽间。”
李文嘉走了一圈,拉开那华丽到令人瞠目的衣帽间,里面一排一排的都是顶级品牌定制成衣,呆站了一会儿,小姑娘又说:“你的衣服是那一排,那里都是你的。”
从衬衣t恤牛仔裤到西服套装领带皮鞋一应俱全,他随便套了一身,穿上袜子和运动鞋,意外的,是非常舒适合脚的尺码。
他孑然一身,站在光天化日之下,一个面生的青年始终跟着他,李文嘉便说:“你不用再盯着我了,是梁先生叫我走的。”
青年犹豫了一下,也就消失了。
李文嘉逃似的离开,身上没有一分钱,随身的手机和皮夹都被强制收走,里面还包括他几张证件。茫茫然地在马路上发了会儿呆,他发现自己走投无路。
然而一切都微不足道,他现在只想知道靖云好不好。
或许在日落之前,能走到绮云楼询问塞西莉亚。回去大概也不会再被过多为难,因为是梁以庭叫他“滚”。
横贯半座城市的距离,徒步走了半天,却还只是走了一半。
太阳渐渐落山,城市中心却依旧热闹。
简蕴珠宝,印象中是非常熟悉的名字。
李文嘉在门口的长椅上休息了很久,霓虹灯都一盏一盏地亮了起来。
幸好不是冬天了,他想,这么远的距离,一整天都走不过去,冬天要露宿在外的话是很难熬的。
半梦半醒之间,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一个面熟的年轻人推开珠宝店的门,朝他走过来。
年轻人又惊又喜地说道:“夏璃,我之前怎么都找不着你,还向你的朋友梁以庭先生打听过你呢!你啊,你现在怎么又出现在这里了呢?”
李文嘉强打起精神,微笑道:“我遇到了一点小麻烦。”
“有什么可以帮你的么?”
李文嘉坐上了简洛维的车。
他的家不是很远,就在市中心。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你在简蕴珠宝做事?”
“帮家里忙而已。”
“简蕴也是老牌珠宝店了啊……”
“我爷爷那辈开的,只是现在生意也不好做了。对了,你想要换工作吗?”
“……”
简洛维说出这话之后才有点尴尬,“抱歉,我没有其他意思,你之前那份工作其实,其实也不错……只是可能,会比较累。”
李文嘉没有在意,淡淡地笑道:“我已经不在那里工作了。”
“啊,那真是太好了。”
“只是,我比较内向,可能也不适合在门店做销售类的工作。”
“没关系,如果你要找工作的话,我会帮你留意的。”
李文嘉点点头,车窗外的灯光流虹般倾泻,他坐在充满了朝气的年轻人身旁,难以抑制地思念起了早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