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下望了,冲着梁以庭微微地一笑。那目光十足和蔼,仿佛是忘记了收敛望猫咪时的温柔表情。
把小猫往旁边人手里送了过去,他接过毛巾擦了擦手上血迹,迈动步伐走去。
慕容蓝,外貌是个软相,然而步调稳健,肩平腿长,骨头又似乎是硬的,不过硬得刻意,仿佛是一种克制过后的正经,粉饰过多的禁欲。
他步履平和,不急不躁,十分有礼地伸出右手:“梁先生,别来无恙。”
鲜少有人知道,绮云楼的主人慕容蓝。
即便是常年混迹于这个缭乱奢靡的圈子,梁以庭对他的印象也不算深,仅仅只是一面之缘。然而却知道他活成了个老妖怪,那一副长相经年不变,像是永远定格在二十出头。
慕容蓝亲自斟上了大红袍。
雅间布置典雅,袅袅茶雾中,梁以庭望着对方嘴唇翕张,悠悠的,一门心思想着李文嘉,想他似乎也有这方面趋势,要与这位慕容先生一样,活成一名永远漂亮的老妖怪。
“……干这一行,原则是自愿,也是底线。强求员工接待客人,那是黑社会干的事,可不是绮云楼的风格。”
“况且,消遣嘛,你情我愿的不是更舒坦。”
“我们这里还有很多红牌的,梁先生……”
梁以庭不耐烦地蹙了蹙眉尖,“叫他出来。”
慕容蓝身旁,塞西莉亚往后退了点,言辞闪烁:“梁……先生,慕容先生,我真的,真的不知道他逃哪里去了。”
慕容蓝抚着薄胎茶杯,剔透的指甲轻轻弹了弹,停止了劝慰。他忽的笑道:“梁先生,其实像这种干完一票攒够钱就离开的并不是少数。类似的事毕竟有过经验,于我们而言,想要找到他也的确不是什么难事。”
他顿一顿,又笑道:“不过说起来,他要离开也是合理的。而你们之间又没有契约关系,所以,绮云楼也并没有义务一定要交出他来。”
梁以庭听出他弦外之音,略一思索,便直截了当道:“说吧,要多少?”
慕容蓝笑眯眯地伸出手指晃了晃。
梁以庭没有废更多的话,直接签了支票给他。
如慕容蓝所说,或许通过绮云楼会是最稳妥快捷的途径。的确几乎已忘却记忆中的人和事,他与李文嘉隔了太久,也太远。
远到他以为这个人从未真实存在过,只是一个朦胧的梦。
风格穿越的雅室,茶雾飘散的视线,始终给人一种不真实感。
慕容蓝看了眼支票,笑容愈发灿烂,和蔼而温存地说道:“梁先生,一掷千金啊。”
这笔生意,可真是满载了年轻人们炽烈而冲动的情意啊……
…………
……
李文嘉一向起床很早,初夏天气暖和,也不似冬季那么的困难。
香甜的白粥在锅子里翻滚,他熄了火,盖紧了盖子让它闷着,赶早地提着一只篮子去就近的市场买菜。
买完菜回来后剥了一小碗豆子,炒了一小碟子配粥的毛豆萝卜干,再配点清爽开胃的酱瓜,与粥一起放进保温桶里带去了医院。
靖云已经转到普通病房,能够开始吃些清淡食物。
小男孩儿八九岁,性格是外向活泼的,与李文嘉格格不入,然而长相极其的灵秀标致,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却奇异的与他有几分相似。
不过大概是因为病着,他也无法活泼了。
李文嘉舀了一勺粥,吹了吹,仔细地喂给他吃。
床头柜上,与瓶瓶罐罐的药物摆在一起的,还有一只螺形的漂亮贝壳。
靖云手伸了伸,李文嘉便将那只贝壳拿来了塞进他手里。
病房并非单人间,到了七八点钟,病人家属们也纷纷地忙碌起来,隔壁床的家属还与李文嘉打了个招呼:“这么早啊!”
“是啊。”虽然面生,仍旧很客气地笑了笑。
“儿子长得真可爱。”
就是这样,因为长相,从来都没有人怀疑过他与靖云并非亲生父子。
粥慢吞吞吃了一半,靖云踢了踢被子,恹恹地叫了一声爸爸。
“嗯?”
“我下面难受。”
因为经常难受,所以并不避讳。
李文嘉放下粥,“抽屉里的药膏,之前自己没有……”
“爸爸,我难受得厉害。”
喂完了那一碗粥,李文嘉起身去倒了一盆水,然后将隔帘拉上,病床形成了一个相对隐秘的空间。
药膏是下身的外用药,事先也询问过医生,与其他在用的药物没有冲突。
靖云把玩着那枚贝壳,在他的帮助下褪去了下身穿戴,随着热毛巾整个地覆盖上去,他自觉地微微将腿张开了一些。
毛巾细致地擦净了他,重新丢入水盆。
李文嘉坐在床边拆药盒子,一旁靖云侧着脑袋,将贝壳放在耳朵边上听,冲他甜甜地笑。
那光裸的两腿之间,是叫人怵目的魔异构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