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里斯眯起眼睛。“从什么时候开始做爱是个侮辱人的词了?”
“不是这个词本身,是你说它的方式——你的态度,”彼得试图正义凛然地解释,尽管他知道每过一秒他的底气就损耗十分,“她是个正经姑娘,不是你以为的那种随便的人,你刚才这样说就相当于在冒犯她。”
“所以你的意思是她要是想跟你上床就不是个‘正经姑娘’。看来比起哨兵你更适合当个神父。”
彼得攥紧了拳头,但西里斯没担心他会打他。“你总是这样,非要惹毛所有人,明明别人对你也没有恶意。你就不能友善点吗?”
“我总是这样,”西里斯逼近他,“你觉得你很了解我吗?”
“我没有,”彼得显而易见地泄了气,眼神躲闪,“我只是觉得你可以不用这么刻薄。好吧我也没权力这么说,你爱咋样咋样吧,我们能走了吗?”
西里斯盯了他几秒,什么也没说,转身往前走,彼得舒了口气跟上去,而这时西里斯突然伸出拳头,打碎了墙上一块玻璃招牌。
“你搞毛线?!”
西里斯的手背鲜血淋漓,路人被吓得不敢动,彼得赶紧往店铺里张望,里面似乎没人出来。彼得驱散了路人,正打算进店里找人,西里斯却说:“我要去找一个人。”
“什么?现在吗?”
“对。”西里斯转身就走,手背还插满玻璃碎片。彼得及时冲出来抓住他的胳膊肘,“你又要擅离职守吗?而且还刚闯了祸?你到底要去哪?”
“塔。”
“不行,你不能走,你不能把烂摊子扔给我自己跑了,你必须留在这。”
“你先赔钱给他,等我回来会还你的,如果埃德加问起来就说我去医院包扎了。”
西里斯要走,但彼得死死抓住他,“不行——”
这时,另外一件事物同时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一只金色的蝴蝶朝他们飞来,在两人中间转了个圈,最后落在西里斯的肩膀上。艾米莉亚的Jing神体。
“她说什么?”彼得问,没注意到自己松开了手。
西里斯给了他一个迷惑的表情。
“她让我们赶紧回去。埃德加说有紧急任务。”
莱姆斯回到办公室锁上门,看见桌上摆着艾格尼斯送来的信件。今天早上吉迪翁连着开了两个会,他没有空闲时间处理这些信件,只能推到中午。他是在第二个会议快结束的时候感觉到结合削弱的。他立刻检查了自己的屏障,导致漏记了介绍所负责人慷慨陈说的某项重点。会议结束后吉迪翁直接去餐厅,莱姆斯立即回到办公室又喷了一遍气味中和剂。他快速过了一遍接下来的计划:省掉午餐,打电话给(今天早上才认识的)出租车司机卡尔·安德鲁,让他把交给他保管的行李箱送过来,然后冲到最近的自动取款机取出(本来也没多少的)存款,最后冲到机场,换汇可以等到巴黎。他有一瞬间想过要不要给西里斯留个字条,但是他没有这个时间回去,而且这个举动似乎也是多余。想到西里斯他就感到一阵尖锐的疼痛,像一根钢针扎进心脏。但是这种疼痛随着结合的消失逐渐被上涨的恐慌取代,在满是哨兵的lun敦塔里呆的每一秒都让他如坐针毡。他打完电话,为了不让自己陷入恐慌开始拆桌上的信件:最大的两封来自爱丁堡塔,是两位哨兵的转介信和档案;一封来自lun敦哨兵板球俱乐部,邀请吉迪翁和夫人参加他们的圣诞活动;一封来自布莱顿退役共感者协会,感谢吉迪翁上周参加了他们的周年庆典暨筹款晚会;最后一封来自海沃兹希斯的共感者学校,是吉迪翁的女儿寄来的。你不觉得你很虚伪吗?好吧,这下可被他说中了。莱姆斯手握小刀暴力拆开信封,然后抱着两位哨兵的档案跨上台阶,机械运动帮助他集中注意力在屏障上。这一切就要在今天发生了。无论这是结束还是开始,他一定会见证;而奇怪的是,在各种复杂辨识不清的情绪中,他感受不到丝毫的犹豫。他焦虑了好几天要如何坦露自己的秘密,而当死期近得触手可及,他却发现自己迫不及待地想看到结局。西里斯觉得他作为向导比别人掌握更多权力,让他难以感到恐惧;玛琳觉得他总能做出正确的选择,所以一直都很坚定。但他既从没觉得自己权力滔天,也不觉得自己聪明过人,有预见未来的本领。也许更确切的答案只是——他跨上最后一级台阶时突然意识到——这是他自己的决定。因此,无论结果如何他都绝对不会后悔。
推开档案室门的一瞬间他听到书页翻动的响声。有人。这不奇怪,有六个部门的秘书有档案室的钥匙。奇怪的是,自他推门后就再没传来任何声音。莱姆斯谨慎地关上门,在心里告诉自己是他太紧张所以多疑了。现在他只要把档案放在指定的位置,然后下楼,就再也不用回来。而他却发现自己正循着刚才的声音走过一排排书架,半压抑恐慌,半期待看到凡妮莎或者理查德抬头对他微笑。他在第七排书架找到了他的目标。但是此人既不是凡妮莎也不是理查德,甚至不是塔里任何一个秘书。然而莱姆斯确实认识他。
“我刚从塔里回来,”埃德加匆匆进门,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