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方面则是对未来潜力的投资,只要能被选进台体专所设的训练中心,除了对运动员来说是将来能飞黄腾达的保证之外、也是这些人绝不会被当作商品的一项「保障」。
因为针对每位学员而个人化设计的相关训练规划再加上一整组专业团队的全程辅助本身就是一笔极高的支出,如果将培训成员又反过头来调教成商品出售的话那可是入不敷出、而且还多此一举。
所以当德生动用了各种管道在背後疏通、替瑀成拿到训练中心的培训名额之後,其实瑀成在体专里早就已经是最安全的状态,汤圆多年来的担心与顾虑全是多余的。
接着陈教练便要进一步解释德生和汤圆、瑀成两人相关的部分。但此时德生却冷冷地插话进来说:「爸,别说了。」
然後德生又转头对着汤圆说:「你刚才说你是我的奴犬是吧?如果你还当我是主人的话,那我现在命令你离开、命令你别再管我的事、命令你从此之後消失在我的视线里。」德生语气里没有了愤怒、没有了冰冷,仅仅透露出深沉的无力感。
「那不是你的真心话。」汤圆毫不犹豫的回答。
「你这样到底算是哪门子的奴犬?哪只贱狗敢这样违抗主人的?」德生早已连发怒的力气都没有,他将身体蜷缩起来,因为他知道他再也无法阻止眼前这两人,他只能这样保护着自己。
「之後你想怎样处罚我都随你便,但现在我要做什麽你管不着。」也不知汤圆是真没听出德生话里的意思、或是故意想反讥德生。
而对於汤圆的话,德生早已无力回应,他将头深深埋进膝间,逃避着名为汤言翔的风暴。
「我们继续吧。」陈教练再一次说。
接着在陈教练的解释下,汤圆才明白他为了瑀成而和德生之间建立的主奴关系背後有多麽复杂、而他之前有多麽天真。
原本,汤圆以为他只是单纯地和瑀成进行交换,然而他却不知道在当时被誉为篮坛明日之星、受到各方关注的自己早已被归类为「非商品」,他的天赋及未来性能够替台体专创造的利益远远大於把他调教成「商品」出售,毕竟他可是体专训练中心持续四年不断想拉拢的人;而瑀成当然就不是这样。
於是一个表面上简单的交换,却是德生出价先将瑀成这个还在开发中的商品买下,接着又向台体专支付了和汤言翔所能创造出的利益等值的代价、将他收为自己的奴犬,而这看似简单的对价交换在一夜之间便耗尽了德生十几年来担任调教师获得的所有收入、甚至有不少部分是看不下去的陈教练帮忙支出的。
而德生所说的不用A29晶片支配汤圆则一半是真、一半是假,真话的部分是他确实不想用这种方式让汤圆服从;但假话的部分却是,他根本就无法对在那时就已经被归类为非商品的汤圆使用,就和现在的瑀成一样,即使想用也必须汤圆没有那个价值才有可能,但汤言翔在当时可是众多球团关注、甚至愿意不惜违反规定也想在台面下抢先谈妥签约的超级篮坛新星。
所以德生不是完全没有想过使用A29晶片来对汤圆进行调教,毕竟谁能够保证自己可以驯服那个火爆的汤言翔?
也就是说那时的汤圆大可完全不顾约定、也不用担心德生能对他进行支配,因为德生根本无法在汤圆没有意愿的状况下对他做任何事,只要他不顾瑀成的死活的话,其实德生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也是为什麽他们当初是用瑀成当饵来引诱汤圆,而不直接对汤圆使用催眠甚至A29晶片的功能,事实上不是不想用、而是「不能用」;这也是为什麽陈教练当时在球馆内会对子威、子俊说:「小心点别伤了他。」、「别给我添麻烦。」
其实全是因为汤言翔本身早就有着一块免死金牌、或者说他本身就是一块免死金牌。
由始至终,瑀成才是德生的王牌,然而德生却遵守了和汤圆的约定、将手边的王牌亲手送走,汤圆用那一夜的残酷调教换来了瑀成能受到训练中心专业团队的培训、去追逐梦想;更别说表面上看似简单的「让瑀成拿到培训名额」,背後又花了德生多少心力。
对德生来说这一连串的举动全是赌注,他把自己所有的积蓄全花在了汤圆和瑀成身上,而只要任何一个环节汤圆翻脸不认人的话,他就会血本无归,瑀成去到了台体专的训练中心、当时的汤圆又是他不能却也不想用粗暴的方式支配的。
这就是为什麽陈教练会语重心长地和德生说:「人财两失。」
而也是为什麽德生会回答父亲:「财失去了,但人却也从没得到过。」
汤圆一直以来都以为自己是和瑀成一换一,但他不知道的是,对台体专来说,他们两人的价值天差地远,他、汤言翔,是最闪亮的篮坛之星。
听完陈教练的话,连平常对事情大而化之的汤圆都忍不住长吁了口气,他转过头认真地对德生说:「谢谢你……主人。」这不是汤圆被长年累月所调教出的习惯话语,而是他发自内心的感谢,就连这声「主人」也是他这三年多来说的最心甘情愿的一次。
汤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