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心却不以为意,坚持道:“鸾娘你别担心,这有何难。纵使他拿我当消遣,一个王爷开了口,总不能出尔反尔,这王府我去定了。”
她以为这下和尚总得接着她了,一柄冷冰冰的长剑却霎时格挡在她身前,她连那和尚衣角都没碰到,眼前一闪,自己就被和尚借着剑推正了身形。
鸾娘仍旧忧心忡忡,但劝她不听,只得由她去了。
她就不信,这和尚的心是石头做的不成?
凝心哪是这么好打发的,她整日便缠在他身旁,一口一句镜顽,有一句每一句地找话说。
次日,凝心便又打扮得花枝招展地往那处去。她带了个食盒,假意布施,一个劲往那冷漠和尚面前晃。
你不搭理我,我自有办法毁你声誉。凝心哼着曲子慢吞吞地回去,谁料次日却不见镜顽身影。
和尚持剑且形容冷漠,看上去便毫无悲悯之心。
人如其名,确实有够顽固的。凝心暗自冷哼。
恍然间有人给她身上盖了一层棉被,蓬松又厚沉的重量压在身上,她这才裹紧了被子继续酣眠。
最要紧的是其他僧人皆手握念珠,而他则持着一把不出鞘的长剑。
“好!那就向本王证明如何?一月为限,你若能让和尚动心,本王便迎你进府。”
“那本王便拭目以待了。”承嘉王朗声笑道。
凝心暗恨,拎着食盒往镜顽身旁走过,故意一惊,轻呼一声往他身上摔。
凝心再好的脾气也要恼了,这和尚好生不知趣,若不是为了进王府,她何必在这对着一和尚热脸贴冷屁股。
周围的和尚倒是瞧了瞧她脸红了,镜顽的目光却一刻也未曾落在她身上,只沉默地施粥助人。
她,眼中的兴味不减。
凝心定神一看,在一众白衣僧人中,那是个最不一样的和尚,眉目间是全然的冷意,那双眼如同极寒之地的积雪,掀不起一丝波澜,棱角分明的面孔分明是好颜色,但因浑身上下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冽,掩去了那张脸的动人之处。
待她醒来,身上确实覆着干净的棉被,那和尚在不远处照看灾民,神色自若。
她强自按下怒火,笑眯眯地凑上前去:“多谢小师父,不知小师父怎么称呼?”
镜顽不语,自顾自地扶起一个病重的灾民,蹲下身给人喂药,再轻轻替他盖上棉被。
她反倒更有斗志,风风火火地往城西赶。山路颠簸,凝心一身红裙拖在泥地里,沾了不少尘土,精致的绣鞋也泥泞不堪。她这次倒也没空计较了,只盼着把镜顽揪出来。
镜顽不予理会,自顾自地施粥。
凝心为了好看,深秋仍旧穿得十分单薄,打着冷颤呵气,在镜顽面前晃:“镜顽,你每日都来此处救助灾民,夜里便回山上?来来回回多麻烦呀,何不在这住下。”
那持剑的身影未曾有片刻停顿,倒是一旁的和尚们回头诧异地瞧了她好几眼。
怪人。凝心心中暗道。
“如何?”承嘉王是在刁难凝心,那和尚一看就不是个好拿捏的角色,凝心仍旧从容笑道:“有何不可?”
城西山头。凝心柳眉倒竖,怪不得昨日不搭理她,原是早有退路。
和尚接过那灾民的碗,再度打了碗粥,才扔下两个字:“镜顽。”
她心微动,又哼笑。别人都是将身上衣裳给美人披衣,他倒好,一床被子裹上来,不解风情。
一连五日,她日日都来此处,现下他们已建了间宽敞的屋舍,将灾民们转移进去。
凝心顾不了这么多,和尚又如何,无论用什么手段她都要进王府,她笑着应了:“王爷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夕阳西下,镜顽照常随众人回寺,凝心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故意大声道:“镜顽,明日见!”
那小和尚老老实实道:“施主是说镜顽师兄?他今日去城西的山头帮忙了。”
凝心一僵,遥遥望向那群白袍僧人,勉强镇定道:“自然。”
她寻了许久都不见人,只好拦一和尚询问。
鸾娘眉头一皱,提醒道:“这承嘉王像是拿你作消遣,要不咱们换一个目标罢。”
凝心都快习惯着和尚的沉默了,午后困了伏在桌子上睡着了。只是冷风穿过,她身体冻得发抖。
这日凝心回了暖花阁,同鸾娘说了自己的打算。
果不其然看见那个熟悉的挺拔身影,正扶着灾民往一破庙里走。她赶忙追上去,追在镜顽身后进了那破庙。
“自然!”承嘉王看着她无惧无畏的神色,转头便指了个和尚,“就他罢。”
但她依旧朝他扬起个明艳的笑容:“那我便叫你镜顽了。镜顽,我叫凝心,要记住我的名字。”
凝心眼里瞧着,这和尚对她如此冷漠,对灾民倒是轻手轻脚的。
那冷漠和尚收回剑,仍旧盯着锅里的粥,淡淡开口:“施主小心。”
破庙里有座沧桑的佛像,上面结满蛛网,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