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凝心同镜顽双双跪着。那苍老的声音颤抖响起:“一拜天地。”
凝心心头惊慌不已,镜顽是出家人罢,现下要同她拜堂?
镜顽却是面不改色,示意她转头对着天地一拜。
她被绑着双手,那镰刀仍旧悬在她颈侧不远处,膝行着朝着外头转去,犹疑着不敢动作,镜顽却已低头一拜,凝心一惊,那镰刀又要逼近,她赶忙俯身行了拜礼。
“二拜高堂。”
镜顽转向了那灾民,凝心不敢大意也跟着转过去,同时深深一拜。
“夫妻对拜。”那苍老的声音隐隐激动,已有些哽咽。
凝心看着镜顽,镜顽仍旧面色平静,见她望他,抬眼同她对视,古井无波的眼眸里坦然自若。凝心不知为何松了口气,又有些失落,依言同他深深拜下。
那一红一白的身影在佛前行了拜礼,将将起身。
“礼成!哈哈哈哈礼成啰……礼成啰……”坠地一声清响,那灾民丢了镰刀,疯疯癫癫地跑了出去,凝心软倒在一旁,镜顽立刻上前来替她解绑,那莹白的手腕被勒得狠了,一圈都泛着红。镜顽停滞了一瞬,只小心地避免触碰到她,给她解开了绳索。
凝心心有余悸,想让镜顽扶着她起来,她腿软实在没法动。
镜顽好似明白她所想,反手递了长剑与她:“施主起来罢。”
凝心抖着手摸上剑尾,镜顽稍微使力,她便借力站了起来。
“镜、镜顽,吓死我了。”凝心深呼一口气,摸索着坐到一旁的木凳上,心有戚戚焉。
镜顽顺手给她倒了杯茶,好似放缓了语气道:“喝杯茶罢。”
凝心就着茶一饮而尽,后知后觉问道:“要不要报官啊?”
镜顽默了默,同她解释了这个灾民的遭遇,叹了叹气:“也是个可怜人。”
凝心第一次见他叹气,有些惊奇,她看着镜顽叹气的怅然神色,才觉他确实有些出家人悲悯的模样。
“那他再伤人怎么办?”凝心仍有疑虑。
“贫僧会处理好的。”镜顽转头安抚好剩余的灾民,示意凝心该走了。
一路沉默,只闻草叶被风吹动的窸窣声,凝心还没从惊吓中缓过神来,镜顽已停住脚步,开口道:“施主明日不必再来了。”
仿似平地一声惊雷,凝心又惊又怒:“为何?”
“救灾诸多不便,施主不必再浪费时间消遣贫僧了。”镜顽心如明镜,好似一眼看穿她。
凝心有些心虚,脑中急转,强词夺理道:“你方才已同我在佛前拜过堂,佛祖在上,你我已是夫妻了,你不能抛下我。”
镜顽却不吃这一套,看她的神色像看无理取闹的三岁顽童:“不过是为救人的权宜之计,贫僧的心巍然不动,算不得成亲的。”
镜顽的衣袍被风吹起,他执剑的手按在剑旁,直视凝心道:“贫僧一个出家人并没有什么可以给施主的,施主不必白费精力。”
镜顽冷静镇定,看破了她有所图,只是不咸不淡地提醒她。
她恼羞成怒,着意要恶心他,倾身上前同他对视:“怎么没有?我要你的心。”
镜顽似有片刻的愕然,随即便皱眉冷声道:“贫僧一心向佛,怕是不能如施主的意了。”
“我就是要你的心,我明日还会再来的!”凝心大声宣告,镜顽已转身走了,那娇媚的嗓音随风而来,镜顽握紧了手中的剑,冷着脸往前走。
已过十日,凝心毫无进展,缩在闺房里发愁。她不甘心,一个和尚而已,她就不信他不动心。
隔日她照旧去寻镜顽,镜顽又转移到城南,叫她废了好一番功夫。这日她没有在镜顽身旁一个劲地说话,就在不远处静静等他。镜顽心中奇怪,却也忙着没空理会。
直到夜色已至,他差不多将灾民安置完,僧人们皆已回寺。
凝心神情认真地唤他:“镜顽你能过来一下吗?我有话同你说。”
镜顽觉她今日十分异常,看她一反常态的安静柔顺,颔首应了。
凝心带着他到了一僻静无人处,定定看他。她今日一身紫梅流彩纹花纱裙,梳着九真髻,随意别了几支珍珠鎏金钗。夜色茫茫,也遮不住她的风姿楚楚。
凝心抬手便解了衣裳,衣衫半坠在手臂间,酥胸半露。她似是怕羞,脸颊绯红:“镜顽,我将身子予你,你把心给我好不好?”
镜顽猛地一闭眼别过头去,从自己身上解下外袍一扔罩住她,声线如冰:“施主何必如此。”
他紧闭着眼不曾望她,凝心像是被扇了一耳光似的脸颊火辣辣的,在暖花阁从未有过女子脱衣,男子不愿看的局面,凝心觉得身为暖花阁预备头牌受到了莫大的羞辱。
镜顽顿了顿又放缓语气斟酌道:“世人皆苦,女子处境也尤为艰难,施主若是有什么事直言便可,不必如此。”
凝心怒视着他,镜顽仍旧不睁眼,再度开口道:“快要入冬了,施主加些厚衣裳罢。”
“你是觉得我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