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方签字画押,递交地契物权后,傍晚方才离开衙门。
文瑾儿被族人们簇拥着走到村口,杨顾星恰巧也走到这儿,两人越过人群对视。
杨顾星冷着一张脸,久久地盯着她看。他身旁的杨大娘更是整张脸憋得通红,双眼喷火似得看着他们。
顾瑜见状,走上前去说道:“县令大人责令杨家一日内搬走,杨老板时间不多了吧?”
杨顾星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说话,只是皮笑rou不笑地对文瑾儿说道:“日后织布坊和米铺的生意就仰仗文族长了,希望我们能合作愉快!”说完挥袖离开了。
“瑾儿姐姐!你们终于回来啦!”
回家家门,盈盈迎了上来,一见众人面色轻松便知道官司打赢了,赶忙拿出柚子叶给往大家身上洒水。
瑾儿笑着问道:“哈哈,盈盈你这是做什么?”
盈盈笑嘻嘻地说道:“瑾儿姐姐,你这就不知道了,这是在给你们辟邪除晦气啊!”
聂隐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说道:“你也有所不知,以后不要再叫瑾儿姐姐了,她已经是文家的族长,你得尊称她为叫族长。”
盈盈惊呼:“哇!小……啊不!那我得叫族长姐姐了!”
文瑾儿嗔怪道:“别听聂先生的,他在唬你呢!以后就叫我瑾儿姐姐就可以了。”
于是,众人有说有笑地进屋吃晚饭,畅所欲言,把酒言欢。
三日后,杨顾星一家搬到了镇上,文瑾儿带着大毛二毛还有盈盈顾瑜,一起搬到了下溪的大宅子里。
再几日后,她拿到了织布坊和米铺的地契与账本,但谈及生意来往的细节,杨顾星每次都左右而言他,迟迟不肯交待。
不过自家宅田地归还到自己手里后,瑾儿整天忙得团团转的,田地里的佃户辞退与结算、粮仓的交接等,足以让她焦头烂额,生意的事也只能暂且放到一边去了。
文瑾儿的人生貌似终于开始走上了正轨,看似一片晴天,然而前方风云暗涌,山雨欲来。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了,冬去春来,又到了融雪之时。
村子里田地的晚稻收成不好,只有早稻收成的四分一,按照佃农的说法,一向如此。难道这里根本不适合种植双季稻?
于是,文瑾儿决定去找杨族长查看地方志。
杨族长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子,整天端着一张脸,不言苟笑。上次打官司时,文瑾儿第一次见到这人,就觉得对方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人,况且……还是害死自己父母的仇人。
盈盈拿出一件兔毛披风给瑾儿披上,说道:“姐姐,你真的要找杨族长吗?我看他好凶,之前村里的晚稻收割的事,都是隔壁的大婶告诉我们的,这个杨族长根本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瑾儿说道:“稻谷收割的事本应就是各家自己的事,他告不告知我们都无妨,况且,我们本来就有仇怨,要不是关乎族人的口粮,我才不想见到他呢!”
盈盈不解:“可是我们的粮仓是满的呀……”
瑾儿笑了笑:“粮食,永远都不会够的。虽说这里的早稻收成还算可以,但那是因为这里人丁不算太多,每家每户吃少,镇上的两间米铺不止收购竹溪村的粮食,还有别的村子,所以看起来还过得去,然而天有不测风云,难保那天会爆发饥荒。”
盈盈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前世的文瑾儿作为军中的钱粮官,对粮食和钱财支出十分在意,现在她是文家的族长,担负起重振文家的重担,她得将前世的本领全部用在这上面。
瑾儿站在杨族长家门口,对家仆说道:“麻烦帮我通传一下,文家族长文瑾儿求见。”
家仆进去后很快就出来了,说道:“我们族长不在家,文族长请回吧!”
在一旁为她撑伞的盈盈不悦地小声嘀咕:“啧!堂堂族长,这样的待客之道真令人齿寒。”
瑾儿继续说道:“我是有要事想要和杨族长商讨,麻烦你再通传一声吧。”
说完便给了十个铜板给家仆,家仆收了钱也不好推脱,点头哈腰地再次走了进去。
盈盈问道:“姐姐为何要给他钱?这狗腿子方才根本就没有告知杨族长吧?”
瑾儿立马做手势让她噤声说道:“待人接物,不能吝啬那点花费,而且,你这话在家里说说就好了,不要当众肆无忌惮地说。”
盈盈抿了抿嘴,低头答应道:“我知道了,姐姐。”
良久,家仆方才出来,对她们说道:“我家族长请文族长到偏厅稍等。”
“好,有劳了。”
瑾儿笑着答应,和盈盈一起随家仆走进杨府。
差不多等了一炷香的时间,等得盈盈都要按耐不住了,杨族长方才姗姗而来。
“是什么风把文族长吹来了?”
杨族长自顾自地端起茶杯坐在瑾儿对面。
瑾儿说道:“不过是这歉收之风,让人心悸。”
杨族长拨茶的手顿了一下,呢喃道:“歉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