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七开始将衣服收起, 说道:“这个很难由我一个人来做主, 这样吧,我还是先回家与瑾儿商量商量,再做打算。”
“嗯……好吧。”杨顾星低头扫了一眼摊位, 见上面摆放着的药材品质不错, 便又说道:“其实这些药材也可以拿到在下的米铺里卖。如今天气转凉即将入冬,不少老百姓开始存粮和购买滋补药材, 如果将滋补药材和米面一起售卖,岂不是可以两全其美?”
田七收好布袋,赞叹道:“杨老板真不愧是做生意的人,随时随地都能想到这么好的点子。”
“田七公子过奖了。要不,请到大成里喝个茶?正好, 我听闻手下的人说,瑾儿姑娘今早也到大成来了, 择日不如撞日,我们三人就趁此机会好好商量一下合作的事?”
原本田七还觉得杨顾星这么爽快就答应收购他的兔毛外衣,其中可以有诈,但刚又从对方三言两语中看出他确实是个经商奇才, 和他建议时语气既不盛气凌人又真挚诚恳,也许是个很好的合作伙伴。
田七左思右想,还是答应了他的请求,收拾好摊子便随对方走去织布坊。
田七与杨顾星并排而行。在路人眼里,杨顾星只比田七低半个头,两人都是宽肩长腿身段颀长,昂首阔步风姿潇洒。
不同的是,田七身上有一股像是与生俱来的意气风发的少年气息,面上虽冷淡没什么表情,但并不会给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强烈冰冷感觉。
而杨顾星则是不同,岁面带微笑却眼神锐利,看着与田七的岁数相差无几,气质却是成熟许多,浑身散发出莫名威严的气场,就像一把出鞘了的利剑,时刻亮出他的锋芒,一般的人遇到他不禁望而生畏。
两人走过一条花街,杨顾星问道:“听闻田七公子是最近才搬来长守镇的,不知田七公子府上是耽美之家疑惑是作何买卖的呢?”
田七想了想,胡扯故事说道“家父不过是木匠罢了,家里有几位兄长,我学艺不Jing,只学到了些皮毛,书也读得不怎样,家母得知瑾儿近年来无依无靠的,就安排我来照顾她一段时间。”
“原来如此。”杨顾星会心一笑。
虽说是远方亲戚,但尚未婚嫁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时间久了,他们两人在外人眼里自然而然就成了一家人,田七家不直接接瑾儿过去,而是打发他过来“照顾”,意图很明显了。
不过就是小门小户儿子太多家产不够分,这时又恰好凭空出现了一个无依无靠的远方亲戚,让小儿子以照料为由直接搬去,这样既没有“倒插门”这一难堪说法,又能占有女方的家产自立门户,这是最好不过了。
但是……无论是他娘亲还是杨顾星自己,都不希望这样。不为别的,只为堵住某些人的嘴巴,让杨家更加“名正言顺”。
不多时,两人就走到了位于东街的大成织布坊。
正门一进去,一楼是布庄,二楼是招待宾客的茶室。布庄店面宽广,布匹和成衣样式繁多琳琅满目,店内有五六个伙计在招呼客人和货商。往里走就是内院,用竹竿晾晒着漂染好的布匹,里面有三间大房,每间大房都有两层,分别是织布和做成衣的地方的。
杨顾星带着田七大致参观了一番后,便吩咐一个伙计去把瑾儿请来,然后邀请田七到茶室上坐。
“田七?你怎么过来了?”瑾儿一上楼就看到正在喝茶的田七。
田七起身说道:“杨老板想要与我们合作。”
瑾儿疑惑的看了他一眼,见杨顾星坐在田七对面对着她笑,便笑了笑上前坐下,说道:“杨老板经营着这么大的织布坊,相比原料来源和销路都是稳定了的,何故要与我们这些小商小贩合作呢?”
杨顾星淡淡一笑,倚着软枕,拿起热茶吹了一口气,散发着茶香水雾氤氲在脸上。
他悠悠然说道:“这织布坊看似经营地风生水起,但两位有所不知,握着原料来源和销路实质上是被别人掌控着,我这‘杨老板’做得可是摇摇晃晃的。”
“可是……我们好像也帮不上啊。”瑾儿说道。
杨顾星突然抬头看着他们,说道:“杨不休是我同父异母的兄长。织布坊的原料来源和最大的收货商的名册都是在他手里。”
想不到对方和杨不休居然兄弟。他俩一个是县令幕僚,一个是地方恶霸,共同经营着长守镇里黑白两道最赚钱的生意,这杨顾星果然不是一般人。
见对方沉默不语,杨顾星连忙放下茶杯解释道:“两位请别误会。我与杨不休没有关系的。他是私生子,我们杨家从来没有承认过他,他也不曾认过我这个弟弟。而且我并没有和他勾结在一起,我之所以将织布坊的命脉交由他掌握,完全是迫不得已啊!”
杨顾星继续说道:“当年我刚接手织布坊和米铺的时候资金短缺,刚好夏家的米铺也壮大起来,一直以低价售卖大米来压制我们。在我走投无路时,杨不休就派人假装要与我合作的生意伙伴,设计让我签了个不明不白的契约,我与他几番周旋后,也只能保住这两间铺子所属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