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被挑了筋骨,还算杀手吗?
废了!他废了!
没有自我意识的他,如婴儿般纯真,如孩子般赢弱……颤抖的手抚摸着他光滑的颊,袖中的另一手紧紧握住剑身。
「与其……任由人摆布,不如……」右手一弹,一柄如蛇般的长剑在空气中闪着冷然的光。「不如……了结了你!」
剑尖顶着冷炙的胸口。
不明白发生了什麽事,一脸信任的冷炙好奇地盯着胸口的剑,伸出修长的手指,轻碰了一下。
「呀?」
血珠迅速地自指尖冒出,吃了痛,他含着泪将破了的手指含在嘴里,埋怨地望着无影。
手,只要再一使力,便可送他入地狱,然……然……他的手在抖,抖得厉害。
为何?面对他,他……无法下手?
他救了他!他为他冒然地闯进这里!为他……
咬牙,闭眼,手向前推——
「该适可而止了!」不悦的声音骤然响起,更快地,一把利剑已穿透他的胸口。
无影瞪凸了限。不可思议地微转过头,梵雨那如魔鬼般阴霾的脸印入眼帘。
无情地从无影的体内抽出带血的剑,顺势将他带离床,无影如没有灵魂般地木偶被推到门口,无力地倒在地上,鲜血迅速地染红了冷硬的大理石地板。
一把捞过一脸呆滞的冷炙,梵雨冷笑着对门外的陆浚道:「将他丢出府。」
「是——」领了旨,陆浚拖着地上奄奄一息的人,无情地将他拖出,一路上血迹斑斑。
路过的仆人无不吓得躲避。
如扔一只破布娃娃,只剩一口气的人就这样被拖出後门,扔在无人的树林间。
凡闯入府内者——死!
将沾了血的剑扔出门外,梵雨搂着赤裸的冷炙,以脸摩摩他的颊。然而,冷炙的眼是空洞的,空洞地望着门口那滩血,有什麽东西在血红的眼中闪烁。
「一个杀手罢了,何必在意。」梵雨以手覆上他的眼。凉凉的水竟从掌後滑下,落在被褥上。
梵雨垂眼。「与他有关系吗?所以,即使是失去意识了却仍认得他?为他的死流泪?」
泪,似乎止不住,一直流,一直流……
梵雨沈下脸,一把捏住他的下颚,冷然的眼中有着危险的气息。「我的,便要将心交给我!我不许你对我以外的人有感觉!」
狠狠地吻上他的唇,似要吞噬他,将他压倒在床上,以从来没有过的粗暴撕扯他。
妒忌!
竟然会妒忌那个将死之人!
他的宠物,在为一个死人流泪!
不许!不许!
他会让他知道,如何乖乖地做一只听话的宠物。
一直淌着泪的冷炙虚弱地承受着他的粗暴,无力去挣扎,闻到一直想念的气味,他伸手抓梵雨的发。
「雨……」他轻唤。「雨……」
安心的,熟悉的,是雨的气味……然而,为什麽这气味中有……血腥的味道?
好热?全身好热啊……
乖巧地张开腿,让梵雨进入自己的体内,随着他激荡,金发如浪般在枕上浮动。
好浓啊……血的味道,好怀念啊……
想要……
想要……
睁开血红的眼,凝视梵雨俊美的脸,纯真的笑。
「是雨呢……」他呢喃。
「乖……」梵雨亲亲他的唇。这才是他的金发宠物,如此乖巧,如此顺从,心想的,眼看到的全是他。
不是他就不行!没有他就会枯萎!
他是他生命的全部!要依附他啊……
「好孩子……」
意识已全无,血染红了全身,也染红了绿色的草地,俨然是一具死屍!为了一个不是理由的理由而死去,为了一个不是朋友的朋友而魂飞魄散!这世间,怕是没有一个人如他般愚傻了!
幽然的身影自树後缓缓飘出,带着哀伤的眼神望着地上的血人。从袖中抽出玉笛,放到唇边,幽幽地吹出一缕凄然的笛声。
冷风萧瑟,扬起了吹笛人青蓝的衣袍——
「救他?」药师三叶以手指抚抚银白的发。「一个死人?」
「他未死。」青衣人道。
「但如同死人!」
青衣人默然。
床上的人血迹斑斑,胸口已无任何起伏。
「什麽要求?」他问。
药师捣着药。「为我杀一个人。」
「……谁?」
抬起一张阴阳难辨的脸,美中带邪的五官精致无比,药师三叶,江湖上少数带着传奇色彩的人,微启他的薄唇道:「我要你杀……冰绫凰月!」
「凤凰门的门主——冰绫凰月?!」青衣人一惊。「为何?」据他所知,『凤凰门』极少涉足江湖。
「没有理由。杀不杀随你,但救不救就随我了。」药师三叶继续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