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浓了。伸出嫩白白的纤指,尖锐了声音。「不长眼的小鬼,敢坏本少爷的雅兴!」
被指着鼻子的少年气煞了脸,双眼一寒,一掌推开那趾高气扬的公子哥儿。
「啊——」弱不禁风的公子哥哪经得起他这一推?身轻如燕般地飞弹了开来——
在座的人都张大了嘴,眼睁睁地看着嫩白的公子哥直直的撞向梵雨这一桌。
梵雨正低头喝着酒,耳闻叫声,一抬眼,看到飞来的身影。陆浚立即运气於掌。
冷炙还在把玩竹筷,但随着叫声,他双眼一滞——
只是一刹那——
这一刹那却可以做许多事!
也是这一刹那,什麽事也不能做!
人,撞来!
撞上冷炙——
但众人只是一眨眼,便震惊了!
梵雨的手伸在半空,停在那里,不动。陆浚的掌还未推出,亦停在半空,呆滞——
血,飞溅,溅了冷炙一脸。
空洞的眼,冷漠的神情,机械似的动作。只是一个转身,一支竹筷,便在瞬间夺了一条人命!!
每个人,都停在那里,时间彷佛停止了!呆呆地,直直地,楞楞地望着浑身沾血的金发少年!
不可思议地扩大瞳孔,少年惨白了脸,连惊讶也来不及,便软软倒下。
冷炙握着沾满血的竹筷,身上雪白的锦丝衣上亦开出点点红花,无知觉般地将满是血的手放在口内吸吮,血红的双眼有着嗜血之光,那目光震慑了全部的人,如此之野性,如此之不驯,如此之……邪恶!
当冷炙缓缓地转过头望向梵雨时,梵雨迅速地伸指一点他的眉心,大喝:「封!——」
一道金光从梵雨的指尖窜出,笔直的射进冷炙的眉眼,冷炙全身一震,刹时定住!发直的眼望着前方,在梵雨的指令下,慢慢地闭上眼。梵雨长臂一伸,接住了软下来的身体。
抱着这浑身是血的少年,梵雨双眼中闪着复杂的光。
「主子——」陆浚起身,欲言又止。
梵雨冷眼一扫,让他噤了口。
即後,时间似乎接着流动了。
最先恢复神智的是那一桌公子哥儿。其中一个颤抖着手指,凄厉地道:「你们……你们竟然杀了丞相的小公子!你们……你们……」
梵雨略惊,低头看着那一脸死白的少年。
竹筷一路刺穿他的心脏,这少年根本连喘气都没有便断气了!
「让开!让开!」中气十足的叫嚣声从楼下传来,然後上楼时的『登瞪登』声有节奏地传来,不一会儿,官府里的人包围了整个二楼。
为首的捕快利眼一扫,扫过对峙的两方江湖人,再扫向梵雨这一桌及……地上倒在血泊中的少年。
「他,他,他……全都带回衙门去!」
「难得……遇上这种事呢……」玩味的话,完全不受紧张气氛的影响。抱着全身是血的冷炙,向那捕快走去。
强大的压迫感在捕快心中积聚,当梵雨整人立在他面前时,他禁不住吞吞口水,中气不足地对一旁的手下道:「把……把凶手带回去……」
幽暗的简陋房子前,站着一名青衣男子,男子的手上提着一个布包,布包上有着暗红的色泽。
房子虽简陋,但气息清雅,空气中飘荡着一股浓浓的草药味,闻之精神一振。
男子深吸一口气,正打算推门而入时,一个阴柔的声音从屋内传来:「来了,为何不进来?」
男子无声无息地推开门,踏进这简陋的屋内。
一张床,一张桌,一张椅,一个柜,极为简单。
桌前,立着一条纤细的人影。没入屋後,渐习惯屋中的幽暗,看清了桌边的人。
一头银白的长发,看不出是男是女的美丽脸庞侧对着他。微垂的眼专注地盯着桌上的瓷器。
「东西……带来了?」
「带来了。」男子冷哼。
银发人这才停下手中捣药的动作,缓慢地转身。
「我要验货。」
男子未上前,抓着布包的手紧了几分。「我要见到人!」
银发之人——药师三叶扬扬嘴角。「人,就在床上,我医了七分。」
男子立即转身,来到床边,看到床上那苍白的人儿,下垂的手指动了动,但终究没有伸出。
「为何是七分?」
药师来到床边,从怀里掏出一个白瓷,放在床上人的鼻息间,床上人渐渐呓语,即将转醒。
「你未归,我不想做亏本生意。」药师伸出手。「拿来。」
男子将手中的布包扔给他,药师三叶迅速地接过。男子不再理他,双眼盯着床上渐醒的人。
药师有些颤抖地拿着布包,看着布包上暗红的血渍,他双眼都发红了。
这……便是他的头吗?
他……也有这一天?
他……终於报了仇了?
冰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