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天没吃什麽饭,肚子一定很饿。我……我叫膳房做了些可口的饭菜……」
瞄到他手中的小篮子,陆浚无奈地摊摊手。「你现在不能进去。」
「为什麽?」小瞳急切地问。现在都是半夜了,太子房里还会有谁?
陆浚扬起嘴角。「二皇子在太子的房里。」
「咦?」小瞳天真的歪着小脑袋。
陆浚诡异的一笑。
低头望着手中的篮子。那麽……他现在不能进门了?可是……太子一定很饿,很饿!门,突然被打开了,一阵龙涎香味扑门而出。长长的发丝扬起,步出一个狂放不羁的身影。
披散着长发,衣领开着,外衣披挂,浑身弥漫着蛊惑人心的香气,慵懒地抚着发,瞥了一眼小瞳,便把视线转到陆浚身上。
「走吧。」
陆浚恭敬地随後。
小瞳抓着篮子,呆呆地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
夜空,寒星闪烁。
草丛中,传来虫子的呻吟声。
夜风,兜得人心儿发凉。
小瞳轻轻地进门,将篮子放在桌上,回身关了门。
没看到太子在外室,他便小心翼翼地向内室走去。
「太子……」
撩开垂帘,看到床帐垂挂。
太子入睡了吗?
「太子?」
他慢慢地接近床。
幽暗的夜明珠发着阴冷的光。
白晰的手颤抖着摸上床帐,想拉开,更快地,一只修长的手从床帐内伸出,扣住了他的细小手腕。
「啊?」
修长的手一使力,小瞳削瘦的身子立即被带入床内——床帐无波——一室的悄然……
夜,静。
风,凉。
「你明知他不能拖,却仍这麽晚回来。」轻轻的斥责出自银发之人的口中。
「你还是救了他,不是吗?」梵雨懒洋洋地坐在软榻上,长发披散,外衣敞开,显得极为放荡。
药师背着他,处理好床上的人後,他道:「他已无生命之忧了。」
「那麽请药师好好休息。」
陆浚打开门,送走药师。
人离去,房静。
床上之人,脆弱得似乎一捏便会碎。
来到床边,他伸出修长的手,点在床上人的额间,手指插入他的发中,像在抚摸一只小猫儿。
「当你睁开眼後,会如何呢?」呢喃声溢出薄唇。
死,有几种方法?
死,很容易!
死的方法也很多!
当很卑贱的死去时,那麽,活着又有何意义?
生命,对於一个杀手来说,毫无意义!
生,是死!死,是生!
最後的机会——有无把握?
当睁开了眼,他知道,他错过了!动物的直觉是灵敏的!即使处於最弱的时候,也不会放松!当一触到精致的床帐时,他的身子猛地一震。
他没死!!
这……怎麽……可能?
「唔~~」全身的疼痛告诉他,他真的没有死!因为屍体是没有痛觉的!
为什麽?
一个该死的人,却在豪华的床上醒来?
想支起身子,但确无能为力,尤其是右手,好像断了,毫无感觉。他咬牙,艰难地翻过身,额际已汗涔涔。一个简简单单的翻身,几乎用了他全身的力量。
无用!
一个无用的身体!
用左手拖出右手,当看到那触目惊心的白色绷带时,他寒冷了眼。
『挑了你的手筋,还能拿刀吗?』
似乎有人在他耳边残酷地宣告着?
手筋——断了?!
一个杀手!一个使惯刀的杀手,断了手筋,还算是杀手吗!?
冷汗滑过鬓颊,渗入颈间。
不!
不能拿刀,活着有何用!
一个失去刀的杀手,如何杀人!?
扣住右手,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你……在害怕吗?」轻轻淡淡的语调,彷佛是空气般飘入他的耳内。他一惊,扭头一看,男人慵懒地坐在软杨上,手执酒杯,邪肆地盯着他。那眼神,透着冷酷,彷佛在盯着一只猎物,充满了兴趣。
瞳孔急遽缩拢,两道寒光射向对方。
「很遗憾,你没有死。」男人酌着酒。
红色,血红的眼,如宝石,闪着冷艳之光,如此美丽!呵,当睁开眼时,那绚丽之光闪烁不灭啊!如此的冷,如此的残,如此的冰!似一潭死水,又带着锋锐的利剑,破水而出,刺向——敌人!
起身,披在肩上的外衣滑下,只着白色单衣,宽宽松松,长发飞扬,扬着温和的笑,慢慢接近……
伸出手,挑了一下半长不短的金发,赞叹金发的闪耀。
「叫什麽名字?」梵雨轻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