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姑娘?”应雪柔的思绪尚且沉浸在眼前的一片灿烂耀眼的金红色中。
紫狩但笑不语,忽而趁应雪柔不备,迅速抬起右掌,在他背心使巧劲一拍。应雪柔猝不及防,一个趔趄便跌入房中,直迈出好几步才稳住身形。“父王你——”应雪柔抬手抹一把额上惊出的冷汗,转身正要质问紫狩为何暗算自己,却见身后的房门不知何时已紧紧关上。
登时应雪柔心中生出种不祥的预感:该不会是——!应雪柔忙上前去拉那门,只是无论他使什么方法,那门始终岿然不动。
果然用术法封住了!应雪柔嘴角微抽,看着面前的门不知该作何表情:“父王,你这是做什么?”
紫狩轻抚着门框,语气中万千缠绵不舍:“丞儿啊,父王老了,这魔君殿也该热闹些了……你放心,待你和那姑娘抱了孙子回来,为父自然会放你们出来。”
“什么姑娘?”应雪柔咬牙问道。
“你就别瞒着父王了,上回你和那姑娘聊得欢畅,为父和风座使他们都瞧见了。丞儿,这回父王可是按着你的意思选的人,你一定满意。”
应雪柔默然不语,暗自回想着自己究竟曾经和什么姑娘一道”聊得欢畅”过。
“丞儿,父王这便走了,你可得记着我的话!”虽说紫狩自认是顺遂了应雪柔的心愿办事,但毕竟暗算自己儿子算不得什么光彩的事,加上他还真有几分怕应雪柔的那支镇魂曲,丢下这话便领着属下匆匆走了。
“父王!”待得应雪柔从沉思中醒过神,紫狩早已溜得远了。
唤了几声不闻门外有人答应,应雪柔无奈,几番思索仍是不得要领,只得扭头向房内望去。
这房间本是极大,正堂几盏陶十二枝灯将屋内照得明晃晃的,右侧设了琉璃六面叠扇屏风隔断,应雪柔略一踟蹰,摇头向那屏风走去:去瞧瞧这为老不尊的父王究竟安排下什么也好。
转过屏风,首先望见的便是张极大的彩漆镂花木床——虽则这床的大小着实也让应雪柔错愕了一会儿,怎奈那个正大模大样地躺在床上的人实在比这床惹眼多了——即便隔了重重帏帐。
“……景兄?”此时此处此景……应雪柔开始有些明白紫狩的意思了。那一日宴会过后,紫狩曾问起席间和自己长谈的姑娘姓甚名谁,家住何方,自己被问得莫名其妙,便随口搪塞了几句。如今想来,紫狩所指的,应该就是眼下这个大喇喇摊平了手脚躺在床上的楼大爷了。
景墨染很是悠然地朝着应雪柔挥挥手:“算账的,你来了。”
“……景兄为何会在此?”
“哦,是你爹派人把我寻来的。”
不是说是姑娘吗!那晚隔得远了他们将景墨染误认成魔族姑娘,也算情有可原,可如今——应雪柔凑近几步,这……虽说景墨染穿的确是身女装,但是……响雁彻的眼神何至于差到如此田地!应雪柔痛苦地别过脸,脑中忽而回想起紫狩走前留下的那句话。
待你和那姑娘抱了孙子回来,为父自然会放你们出来。
待你和那姑娘抱了孙子回来。
待你和那姑娘……
一句话在应雪柔脑中无限回响,魔族少主一口白牙几欲咬碎:父王,你将两个男人关在一块,是指望谁给你养个孙儿出来!
这边应雪柔几要吐血,那边楼大爷却是满脸得色,翻身坐了起来:“算账的,是不是你经过比较,还是觉得本大爷最好?”
应雪柔实在很想辩解,认定他是合适人选的并非自己,自己的眼光还不至于沦落至此……但景墨染的妆扮带来的视觉冲击着实强大,闭了闭眼道:“景兄可否先将这身装扮换下?”
“算账的,你快点!”景墨染搭着块巾子扒住澡盆边缘,有些不耐地嚷嚷着。
快什么快!应雪柔压下想大声吼回去的冲动,强作了一脸的镇定拿把扇子悠悠地对着炉门扇着。
“算账的你好了没有,本大爷要冷死了!”隔了一会儿,景墨染拿木勺敲敲盆侧又催一遍。
“……不如景兄亲自来施火咒,也免去紫某扇火之劳。”
“本大爷澡才洗了一半,怎么出来?再说,还不是你硬逼着本大爷来洗澡的?”景墨染牢骚一阵,又道,“算账的,你该不会连扇炉子也不会吧?”
良久不闻屏风那边传来回答。
“哈。”总算景墨染与应雪柔相识十数年,知他脾气,这一笑倒是压轻了声。只是这房内只他二人,便是根针落在地上也是逃不过应雪柔的耳朵。
应雪柔僵着张脸将炉上的热水倒进一旁的木盆,端了进去。景墨染正坐在盆中懒懒地掏着耳朵,见应雪柔进来,扬眉笑道:“算账的,你的脸怎么了?”见应雪柔不解地望着他,景墨染顺手舀了一勺水递给他:“你自己瞧瞧。”
应雪柔疑惑地低头朝那水中瞧去,正照出自己一脸的黑灰,想是方才烧火时熏上的。景墨染哈哈大笑,将木勺送上前:“算账的,不如你也来和本大爷一块洗洗吧?”
“景兄还请自便,紫某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