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鬼面刀士?!”
他喊出这声已是晃了心神,韩灵一刀砍在胸前,伤口里喷出浓郁的鲜血,他骇然后退,挣着一口气跳上马背,往西逃,窜出一群张牙舞爪凶神恶煞的鬼面,往南逃,亦是一群,将他和余下的爪牙团团围住。
只能拼死杀出一条血路,却越收越紧,无法动弹,他只能扯出仅剩的一颗救命的烟雾丸球,抛掷一旁。
闯出缺口,同接应的人马汇合,只剩下十来人。
正要暗喜,那被弃在身后的韩灵却如幽灵,出现在了他们逃生的路上,同其余骑兵拥着一位细鳞铠红缨盔的壮年男子。
那男人俊逸不凡,胯下坐骑虽老,却是日行千里的名马火龙驹,腰中挂着的更是名剑雁沉。他手握白缨长枪,高踞马背之上,遥遥睥睨,双目深如幽潭,随意一瞥,气势凌人,叫人望一眼便心生畏惧,两股颤颤。
他并无只言片语,策马而来,如神祇巡视凡间。刘翼胸前血已止住,喉咙里发干,又听耳畔有人道:“我在临阜见过他,是临阜县令赵君湲。”
无论是谁,总要闯出去才有活路,刘翼同另一名将军交换眼色,取了士卒长矛,分从两旁夹击。
赵君湲早看破他的意图,一枪刺进胸口,挑落马下,结果了刘翼的性命,再不疾不徐使出一招回马枪,将另一人的心口直接刺穿,抛至对方阵营。
两名主将一死,阵营无心恋战,散作一团,丢兵弃甲四处逃窜。
赵君湲回头命令韩灵,“飞枭营的一个不留。”
第113章
因主力为重, 不可耽搁太久, 赵君湲把最Jing锐的飞枭营杀尽, 一刻不停地赶去同宁戈汇合。
两营合力拖住了魏显麾下几员大将的先锋,由范承善和白僧虔一一对战, 宁戈立下军令状,要生擒魏显,押魏贼请罪于渤海王和梁娞坟前。
宁戈偏文弱,和魏显对比力量悬殊, 对付起来着实艰难, 但他意志坚定,又会临时改变策略, 坚决不和他硬来,只接招,接不住的便虚晃一招故意败逃, 逗猫遛狗似的, 直拖得疲惫的魏显像条落水狗。
把Jing力耗完, 宁戈一招擒敌, 把一场看似险恶的对局硬生生扳成一局胜棋。
主帅被擒,几个主将也被范承善杀的杀, 绑的绑,李叆岂以攻心为上, 只说降者不杀, 义军是为求生而诞, 眼下有别的出路, 哪里还会拼个鱼死网破,本就是散沙一盘的义军顿时也都降的降,逃的逃。
赵君湲赶到时,李叆岂已把抓的人去了甲胄收押起来,和魏显一处捆着。
此战大捷,收兵回城,宁戈不等伤医清理伤口,独自押了魏显去临阜,将人按在孤坟前磕了几个响头,直磕得脑门沁血才放过。
魏显是飞枭营炼出来的好兵刃,断然不会和谁求饶,他把头一昂,“要杀便杀,何苦来回折腾。”
宁戈咬牙道:“杀你容易,只是你不配脏我这块地。”
将臂膀上的绳子紧了又紧,拎着领子把人推到几十步远,叫随从拿刀,什么话也不说,直接掣刀在脖子上一比,照着往下砍,血喷出来溅了一身,那颗头颅利索地滚了出去。
“魏贼,我等今日等得够久了。”宁戈丢开刀,踹了几脚,足下跄踉着几乎站立不稳,他大笑几声,又捧面大哭,压抑已久的情绪在这一刻达到了极致。
随从来扶,被他一把推开,重新稳住身形,到那尚还有余温的尸体旁,扒下绢衣将鲜血汩汩的头颅裹了,拴在马上才离去。
战场已着手清理,伤亡统计在册,损失不大,赵君湲先行回到衡山,禀明陈王。
陈王手持遗诏,继位名正言顺,因此在到衡山之后被北地臣属推奉为主,暗设朝廷,军政大事皆上禀。
陈王虽在堂前听政,诸事却都由衡山王幕后独断。此次渤海大劫,为表赵君湲等人的劳苦和功勋,陈王设宴款待,也是衡山王点的头。
宴上推杯换盏,看似热闹,实则各怀心思,终归是表面的曲意奉承。赵君湲应付完回府,身心俱疲。
婢女伺候他梳洗,将战场的血腥晦气,席上浓烈的酒气干净洗去,韫和拿来一件白绢深衣替他穿上。
“这一仗都说容易,但其中的艰难,也只有你们行军之人知道。”她仔细抚去肩上皱痕,为他和兄长心疼,“战场哪有难易,都是皮rou一刀刀挨出来的功勋。”
好在都熬了过来,即便是Cao控陈王的衡山王要动他,也得掂量一二。
“心疼我?为我担忧?”赵君湲笑睨着她。
韫和拍他的胳膊,他抬起手,容她系上腰带,“你们一个是韬儿的父亲,一个是我的嫡亲兄长,怎不担心。”
赵君湲对这个答案不太满意,低声嘀咕着,“只是韬儿的父亲。”
腰带系妥,衣裳熨帖,韫和按着他手,眼里带笑道:“韬儿还在里间习字,定要等你回来看呢。”
说到儿子,赵君湲将那股不快压下,牵过她手穿过帷帘,一壁走一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