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各色各样街灯五彩斑斓,上升放飞的孔明灯伴随夜空逐渐消逝的绚烂烟花,人们欢笑热闹声连绵不绝。
夜里出来游街觅食的黑猫攀上屋檐,琥珀绿猫眼眨巴,双耳立起抖动数次,听到静寂巷子里徒然传来的动静,猫儿吓得发出声凄厉猫叫,惊慌翻落屋檐。
拐角杏花春雨巷原先栽种几株杏花,路过的游历诗人恰逢落雨时分,嗅到满巷杏花香,故而立下块石碑,题字杏花春雨。
冬季时分巷里头很少有人来,此时一辆装潢简朴的马车从杏花春雨巷里头出来,寒冽的冷风吹起帷幕,露出张眉骨深邃的侧脸。
流转飞逝的流光闪烁掠过,本是清润温和的双目凝聚凛然寒意,郁沉的眼神紧盯怀里瑟瑟发抖的朱曦和。
无须白面两位车夫时不时侧首听着马车内动静,挥动手里马鞭赶着马儿穿过繁华街道。
朱曦和此刻是害怕极了,全身依趴在沈玄谧身上,预想自己怕是要所受非人折磨,楚楚可怜的动泪。呜呜咽咽掉着泪珠子,像断线的珍珠,颗颗滑落雪腮。
几声沉沉的冷笑传来,沈玄谧半阖眼眸打量朱曦和,他收了笑意,漫不经心的挑起朱曦和下巴,问道:“哭什么呢?喊话放箭的威风现下倒是没了?”
宁愿放冷箭博机会,也不愿同沈玄谧离开。如此决然果断的心态,岂是常人该有的。
沈玄谧思绪万千,那只放在朱曦和腰间的手上滑后背,抚摸游走间听得那哭声断断续续,他这才静静地瞧着吓得不清的朱曦和。
他放轻了沉重语气,轻声地问:“…你想杀我?”
谁知这番话激怒朱曦和,用了全身力抬手掌掴沈玄谧,措不及防的沈玄谧结结实实吃了这巴掌,不敢置信的紧缩瞳孔,愕然当场愣住。
朱曦和泪如泉涌,声嘶力竭骂道:“吃里扒外的狗东西!是你要杀我!”
猩红的鲜血滴答落到胸前衣襟,朱曦和双耳轰鸣,满脸错愕缓慢抬袖,鼻腔里汹涌流出的鼻血流到下颚,四面八方席卷的困意压迫他昏厥。
昏过去前,得见常是处变不惊的沈玄谧惊慌失色,朱曦和内心感到丝凄惨,含着吃进嘴里的鼻血,心里呓怨的发笑。
瓶瓶罐罐凌乱滚动到昏暗角落,沈玄谧眉头紧锁急乱翻找出草药,额头冷汗顺着他光滑饱满的额头滑落鼻尖,右手牵起朱曦和滚烫的柔荑玉手细细号脉。
手里草药拧半碎堵住鼻口,这才止住不断流出的鼻血。
沈玄谧眉头不展静默半响,冰凉的手包裹住过分病态白皙玉手,叹出的气吹拂朱曦和拥有斑驳血迹的脸。
软榻玉枕边放着的衣物掀起,是整套梨花淡白的上袄百褶花鸟马面裙,连带双绸缎织金翘头履与女子用的珠钗头凤妆花首饰。
双龙戏珠翼善冠被灰暗的Yin影笼罩,粘有血渍的杏色龙袍常服褪下,解衣换履由沈玄谧亲自动身换下。
沈玄谧用汗巾轻拭朱曦和脸上的血迹,粗砺指腹摩挲眼角溢出的泪水,他神情凝重自说自话的念出几味退热烧的药,却都摇头道是不对不对。
烟花炮竹声落幕,不时街道上传来几声孩童玩闹嬉笑声。
城内无巡视金吾卫,戒备宽松许多,看守城门的金吾卫见辆简朴马车靠近,例行公事上前要了路引,再挑起车帘查看。
入目是位财大气粗打扮的富商搂着怀里头戴纱笠内室,女眷出行多为头戴纱笠不便与他人接触,金吾卫见了不觉得奇怪,只叫人放行。
马车越行越远,赶马的两人说起悄悄话,你问我答猜出主子忽然来病,得赶快寻个安稳落脚处。
病来如山倒,病的是朱曦和,折腾的倒是另有其人。
又是犯呕又是忽冷忽热闹腾,朱曦和病得厉害,整宿哆嗦病躯缩在沈玄谧怀里,呕出几次清水,颦眉蹙頞微弱低喃:“肚子疼…”
沈玄谧眼底青黑显着,眉目神态略有疲惫,动作温柔揉了揉朱曦和小腹,低声哑气忧心询问道:“心肝祖宗,好些了吗?”
该是夜里吸了些寒气,肚胀气做怪,沈玄谧揉了几次,朱曦和便又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日升在既,马车停到某处小镇酒楼,马车外赶马的两人低声提醒句,听到马车内沈玄谧应声,两人互看几眼眼神交流,便转身去办歇脚处。
纤长手指挑起几缕纠缠的发丝,沈玄谧取了纱笠重新给朱曦和戴上,又忧受凉外穿了件鹤氅,日光挥洒而入,洒落两人周身,泛起层柔和暖光。
熹微日光下,也不知是不是晃了某人的眼,沈玄谧微怔的眨了眨眼,隔着单薄的三纱罗,俯首落下个蜻蜓点水的吻。
那双翦水杏目在这时睁开,四目相对,两两无言。
朱曦和心有愉悦感晃了晃双脚,尚是得病期间,人是迷离惝恍又怎知面对面的沈玄谧悄悄红了耳根。
马车外已是全新景物,城镇口摆放着白玉牌坊,城镇人烟稀少,房屋也较少,大大小小摊位不少,穿过街道偶尔会看到有人出来晒草药。
沈玄谧抱起朱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