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人群暗自悄声细语散去,不紧不慢而来的九王错过出好戏,方才劝架的那人与九王低声细语,而后便自行离开。
原想后脚离开的朱曦和蓦然被九王叫住,他稍有不安的转过身,停在原地听九王道:“恩人待在此处可觉得好?要是…”
自觉不妙的朱曦和连忙点头,双手比划表达出很好的意思。
九王后半句话未能说出口,似乎朱曦和的反应出乎他意料,他脸上浮现出尴尬淡笑,虽心里想法想让朱曦和安顿在城主府外,以免发生不必要麻烦。
但显然九王不太在意看似很是普通的朱曦和,知道朱曦和并不想离开城主府,便敷衍的客套话几句,抬脚也离开了此处。
白日再无热闹可看,闲逛半天的朱曦和抬头凝视日落时分的天空,他缓慢收回目光,抬手隔空摸向脸颊上逐渐恶化的溃烂伤口,敛眸间眼眸里闪过抹忧虑,难解愁绪辗转心头。
脸上的伤已经不允许他为其他事多做深思熟虑,他得尽快离开此处,寻到草药医治脸上的伤。
傍晚寅时三刻,城内打更人敲响手中锣鼓。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打更人高喊声回响空荡荡的街道,拉长的身影倒映墙壁,渐渐停住不动,打更人发出的长长叹息声消失在街道。
城主府内,干坐床头许久的朱曦和时不时点头,抵不住阵阵困意,小憩了一时半刻。
‘吱呀’的关门声极其小声,一抹人影笼罩朱曦和全身,见他是和衣而眠,进到屋内的宋纪神色犹豫,不忍叫醒朱曦和,小声轻唤道:“陛下…陛下…”
朱曦和悠悠醒转,心有余悸撑开眼皮,眯眼看着越来越走近的宋纪,他出于习惯抬起手腕,等着宋纪扶他下床。
宽大琵琶袖由于抬手的动作滑落而下,露出未曾经受风霜的手腕。
宋纪略微停顿,便很快明白,他快步走到床边,弯腰伸出右腕,让朱曦和那只手搭下来,几乎是翼翼小心扶着朱曦和下床。
不知为何下床后的朱曦和神色微怔,宋纪悄悄观察他的神色,从那双杏眼里看到抹淡淡的惆怅,在眼眸里停留片刻闪烁而过。
朱曦和在宋纪手心上写字,他似乎是在问:我这个圣上当得不好?
宋纪模棱两可说道:“陛下是天子,天子立于万人之上,受万人敬仰。除了陛下,谁都不能算天子。”
真正的答案,朱曦和心知肚明,不过是听些嘴上的安慰。
朱曦和将白日的事写给宋纪,宋纪轻轻点头,他道:“此事臣略有耳闻,陛下是有了什么打算?且都告知臣,臣定会按陛下吩咐办妥。”
手心上滑动的指尖轻缓,像片抖落的羽毛,宋纪静静地抬眸偷看沉yin的朱曦和,那双有神的杏目微垂,柔软睫毛轻翕扫下轻薄的扇形Yin影,双颊覆盖的溃烂伤口比昨日看起来触目惊心。
宋纪不禁心生怜意,心中暗想:陛下定是受了很多苦。
一番计谋在手心写全,谋算的计划令宋纪双目微睁,吃惊道:“陛下要涉险去书房盗辽东地图?这、这…”
宋纪有些为难,他神情踌躇,欲言又止皱起眉头。
许是站得累了,朱曦和漫步回床上坐下,轻微瘪了下嘴,神色郁闷的叹气。
不想惹得龙颜不悦,宋纪不敢多言,只好告诉朱曦和书房的位置,并忧心仲仲道:“书房外两个小兵把守,晨时九王等人会在书房商讨要事,到午时才会离开,陛下要如何躲开门口的小兵?”
朱曦和半个身子慵懒侧躺床榻,只手托腮,另只手朝宋纪摆了摆。
会了意的宋纪倾身靠近,俯首低眉伸出手,专注盯着手心上划动的手指,他心里复述朱曦和写给他的一字字,紧锁的眉头舒展,会心一笑道:“这好办,能用的人还是有的。如此臣便也放心了,臣过后便立刻去办。”
朱曦和敛去眼中狡黠,颔首回应宋纪。
宋纪退后半步拉开过近距离,他摸索袖筒,说道:“陛下,左丞相让臣把此物交给陛下。”
袖中之物拿出,此物似是可击穿甲胄,百里开外击毙敌人的火绳枪,但又有很大不同。
宋纪双手呈上来的物什朱曦和并不陌生,他起身正色接过,虽外观轻巧方便,拿在手中还有些重量,他左右看了看枪身,心里道:短式火绳手枪?
朱曦和摇摇头,手中火绳手枪递了回去,他拉过宋纪的手,写下行字:现在还不能留在朕这。
微微错愕的宋纪一时收回也不是,说道:“为何?若是陛下遇险,也能靠此物逃脱。”
夜里更深露重,现不知什么时辰。
朱曦和感到阵寒意,心口忽的刺痛一瞬,他有气无力喘了喘,此刻也乏了,闭目抬手挥了挥,令宋纪告退。
宋纪看到如此,作揖行礼道:“臣跪安告退。”
言罢撩起袍角下跪,担忧的目光迟迟在朱曦和身上停留。
待宋纪离去,床上朱曦和陷入梦魇,梦中的他拼命挣扎,又陷进重重循环,无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