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外人声时而嘈杂时而寂静,受到命令的小兵搜完徐青阳全身,捡起徐青阳脚下的地图,默然呈给九王。
九王进到书房内,冷着张脸道:“将他捆了押进来,其余人都出去。”
被五花大绑的徐青阳苦苦跪地,嘴上说个不停,却无证据为自己辩解自证。
九王横眉瞪目,他怒火中烧捏紧手里地图,说道:“冤枉?谈何冤枉?偏偏内有细作,你又出现在书房,脚下踩着地图。你倒是说说为何来此?”
徐青阳哑口无言。
说是不说,一样不可信。
他回忆起午时三刻收到的一封信,信上字迹秀气娟丽,夹着块早已归还的香帕,信上她称对他心许已久,奈何早嫁他人,那日多谢他拾到帕子归还。
为此相约城主府书房,只因距离近且晨时后便无闲人来往,若是幽会何人能知。只要副将支走门口看守小兵,缘分必能续回。
之后徐青阳受信上嘱咐,那封信交回送信人手中。
真当喜从天降,徐青阳不疑有他,情绪激动忘乎所以,只想再见佳人花容,便什么都不顾。
而这边随众人散去的朱曦和回到客房,半个时辰过去,两个侍女敲响敞开的房门,一人手里端着整套衣物靴袜。
侍女一前一后进到客房,最先的侍女说道:“殿下记挂公子,想起公子旧衣穿了有些时日,特地吩咐我们拿来新衣给公子换下。”
说罢转身让道,身后的侍女走到朱曦和面前,弯腰垂首递上衣物。
朱曦和拎起交领上衣,往身上比了比,整体来看并不合身,像是临时找来的衣物。
但朱曦和身上穿的确实久了,朱曦和对两侍女点头笑了笑,拿上衣裳靴袜,闲庭漫步到屏风后换下衣裳。
屏风后穿衣声窸窸窣窣,两个侍女互相一看,前前后后将房内翻找个了遍,甚至悄悄翻了朱曦和换下的衣裳。
搜出来的不过都是些寻常之物。
两侍女将手里的衣裳放回原来的位置,等朱曦和穿好出来,一人已经离开回去复命。
留下的侍女问道:“公子午时去了哪?午膳怎么不用?可是不合胃口?”
朱曦和摇摇头,双手比划着,告诉侍女他只是出去闲逛忘了饭点。
侍女只觉朱曦和冒着傻气,一派天真的人怎么会害人。如此想来,她便收了心思不再多问,转身离开。
此后一些未解谜点无线索深究,为以儆效尤,九王命人将徐青阳押入水牢听候发落,徐青阳之事暂且画上句号。
殊不知要命的物件到了他人之手,九王以为此事就怎么过去,哪曾想不到两日,驻扎辽东城外的军队节节败退,就在今夜战火纷飞。
辽东主城门遭受炮轰,城内乱成一锅粥,百姓狂奔乱逃,纷纷涌向最近的西城门。
与此同时尚有斗志的军队撤回辽东,只剩八百余人护送九王。
街道人头攒动,涌去西城门的百姓越来越多,稍有不慎者摔倒在地,险些被人踩断骨头,好在身旁有好心人出手相救。
那被救之人匆匆道谢,一波人流往上涌动,那人消失在人群中,能见到的只有人们恐慌焦急的神情。
跟在九王后头的朱曦和随人群走走停停,身旁的宋纪全心护着他,免得在此处走散。
朱曦和紧盯九王身处的方向,他右手抬起,宽大过长的琵琶袖遮住右手,手上所持之物早已装好弹药拉上火绳,只需他轻轻扣动扳机。
前方的九王回过头,眺望四周。趁这时,朱曦和没有丝毫犹豫,几乎是立刻扣动扳机。
‘砰’的一声巨响,有人吓得惊慌大叫,在这嘈杂人声中,他双耳忽然听到阵空鸣,停下那瞬,他听到的不是前方大乱阵脚的声音。
而是少年清亮的声音。
“我是你九哥,你就是那个才不配位的太子?十七弟?”
“我不跟你好!母妃才是我的母妃!母妃说这太子之位本该属于我,我天资卓越文武双全,为什么我就不能是太子?”
“是你抢了我的太子之位!为什么你连我母妃也要抢!”
撕裂的疼痛感惊醒失神的朱曦和,枪的后座力震裂他手上虎口,他颤抖那只无力的右手,火绳手枪从手中滑落。
眼前天旋地转,朱曦和软了脚跟,不稳向后倒去。宋纪察觉到时已然晚了,他连声焦急唤朱曦和,伸长的手连片衣角都摸不到,人流的再次涌动,分开两人。
…
……
………
猩红的血ye止不住从虎口处渗出,朱曦和眉眼漠然,怔愣凝视自己的右手。
手足相残是最坏的走向,他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朱曦和从身上衣裳撕下几条衣布,粗略为自己包扎伤口。环顾四周只有他一人,也听不到什么声音,只有附近起火的屋檐放任自流,也不知此处何地。
夜晚寒意逼人,开始起了雾,朱曦和坐在原地蜷缩成一团,他枕着自己手腕,昏昏沉沉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