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城主府内时不时有巡逻护卫进出,府内护卫无Jing打采,见陌生的朱曦和走进府内,几个偎慵堕懒的护卫也只是抬眸瞧上两眼。
朱曦和手提袍角边走边观察四处,回想起进城看到的百姓,他心声道:这里的人看起来都像是没吃过饱饭,莫不是城内粮草所剩无几?
前方忽然传来‘哐当’声响,朱曦和循声过去,他放轻脚步走到柱子后,探出头望向正堂内神色不悦的九王。
九王抬脚绕过四分五裂的茶杯碎片,他面目有些狰狞,胸膛上下起伏,怒目切齿道:“原以为此去能运回粮草,不曾想竟是等候本王多时的陷阱,差点害得本王坠崖身死!”
身旁的徐青阳提醒正气上心头的九王,众人目光随九王目光而去,眼神各异看向柱子后的朱曦和。
九王默然无言使了个眼色给几步外的端茶侍女。
侍女放下手上茶具,快步走到朱曦和跟前,朱曦和神色自如,听着侍女道:“我给您带路,您先去客房歇会。”
眼下是没有机会听下去了,朱曦和只好跟上侍女,离开正堂。
待朱曦和走远,外头进来个人对附耳过来的九王悄声细语。九王挥退那人,挑起剑眉眼神疑惑,他奇怪道:“宋纪为何摸恩人的手?”
九王撩起袍角入座,他拿起茶杯轻掀茶盖,注视丝丝缕缕上升的热气,沉yin道:“罢了,也算不得什么碍本王的事,随他去。”
离开正堂穿过长廊,朱曦和将路过的每个人脸色都打量了一遍,无一例外面有菜色,走路脚步都飘飘忽忽。
侍女将朱曦和送到客房门口便转身离开,心不在焉的朱曦和推开房门,心里想着该如何试探宋纪是不是真为九王卖命。
他跟着九王来此是下下之策,因不愿在驿站干等,也不想日后进洛阳又被沈玄谧的人打探到,这才冒险舍命来到此处,打算寻个机会向宋纪表露自己身份,也好有个保障顺利回宫。
房内朱曦和怎么一想,此刻光线慢慢黯淡,天色不早,已到了夜晚。房内原本点燃的烛火摇晃灯芯,凉风习习吹进敞开的棂窗。
朱曦和坐在床上等着晚膳和热水送来,神色困倦打起瞌睡,半个身子倾斜靠在床头,不住的往下点点头。
两个侍女推开门的声响惊醒朱曦和,他抬手揉了揉眼,从床上下来,睡眼惺忪打了声哈欠。
侍女默不作声放下手中的晚膳与两桶热水,一人离开,一人则是站在门口静等朱曦和用完膳。
朱曦和原以为饭菜定是少盐少油的清淡,而饭桌上的两盘菜,确确实实是泛着晶莹油水的荤菜,仅有素菜一碟。他心声道:城外城内人人吃不饱的样子,但城主府的饭菜跟平常人家用膳一样,又为何有人填不饱肚子?
饭菜吃到一半,嘴里吃到的异物割破朱曦和的舌头,他舌尖传来阵刺痛,皱眉鼓着腮帮子一时咽也不是吐也不是。
朱曦和摆摆手让侍女来收拾碗筷,镇定自若看着侍女关门离开,听到侍女渐渐走远的脚步声,这才起身走到屏风后,伸手接住吐出嘴里的东西。
嚼碎的饭菜中有一小张shi漉漉的纸,朱曦和小心翼翼展开那张纸,纸上字迹模糊,看不清是哪几个字,也不知是何人给他送的纸条。
朱曦和心底涌出股失望,揉碎手中的纸扔进烛台。静静地看着碎纸迅速被火舌吞没,化成灰烬。他捂着没填饱的小腹,轻微瘪瘪嘴,叹了口气,心声道:还是想想怎么试探宋纪吧。
夜半三更,酣睡的朱曦和被耳边轻唤声吵醒,他心烦意乱的从梦乡醒来,睁眼见突如其来的一张脸,朱曦和吓得张口急喘,浑身冷汗涔涔,下意识双腿发抖。
“陛、陛下您没事吧?”
紧张的嗓音格外熟悉,朱曦和余惊未褪,几乎下意识点头回那句话,他坐起身抬袖擦掉嘴边的涎水,瞪大的杏目抬眸看到床边站着的宋纪。
暖黄烛光洒落宋纪担忧的面容,他俯身凑近,目光上下扫了眼朱曦和全身,看朱曦和无甚大碍,宋纪松出口气,问道:“陛下没在饭里看到臣给您的纸条?”
朱曦和仍是心怀警惕,满腹狐疑的慢慢摇头。
宋纪瞥向烛台的方向,那里残留些rou眼可见的灰烬,他眸中闪过抹错愕,低眸想了会,便撩起袍角行大礼,二话不说给朱曦和下跪。
他神情略有苦涩,眼神委屈作揖说道:“臣为自保不得不委曲求全,假意转投九王。臣此后便一直飞鸽传书给左丞相传递情报,可惜九王不信任臣。”
“臣对陛下生死相随,忠贯日月,怪是怪宫变那夜臣无用,没能护得住陛下,让那阉狗得逞将陛下掳走。”
言至末尾,声音哽咽,眼中已含泪水。
宋纪说罢将衣襟里藏着的长长信条拿出来,递上前给朱曦和看。
信条上写着行字:九王身边的哑巴少年疑是陛下,你且随机行事。
朱曦和仔细辨别信条上工整简洁的字体,确实是裴清规的字迹,凑近还闻到股幽香。朱曦和心中一喜,他心声道:回宫的事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