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从中再推把手吧。” 年轻男子微吃一惊,“您的意思是——?可喜灵洲的CASE您一向让裴峻负全责。。。”
“本来想让他去做的。但是方才我不过随口说要杀陈琛,裴峻就断然拒绝了。他很少对我说不,但一旦说了,便绝不回改。所以,我不勉强——而你必须代替他完成。”他垂下头,五官隐在逆光里雾蒙蒙地看不真切,“鸿运再怎麽漂白也是黑道,它也好,越南帮也好,他们就不该存在!我要他们最终一并消失!如今他们的冲突还不够大,黑吃黑狗咬狗,闹地越大死的越多,火拼到两败俱伤对我们才最有利。”顿了顿道, “既然裴峻现在只想查那单案,那我也不逼他。只要裴峻能替我拔了那颗毒牙,我下的命令就再无阻滞,那时候会发起一次联合扫荡行动,肃清所有的黑帮社团!所以,你必须制造一些事端,让越南帮一次咬死陈琛!——那样的人渣,总是越少越好。LEO,你就为我做一次清道夫吧。”中年男人轻轻拂过自己繁复的肩章警衔,“你和裴峻一样都是我最信任的下属,将来我的位子,跑不出你们俩个选择其一,你别让我失望。”余音嫋嫋间,大有言下之意。
身後的脚步声响起复又消失,门哢地一声被带上,偌大空间里唯有他一人沉浸在无边的静谧之中,他居高临下地自落地玻璃看向酒店前川流不息的梳士巴里道——那是全港最繁华的主干道之一,所有人行色匆匆,来了又去,谁也不认识谁,擦肩而去便彼此遗忘,谁也没能在这儿留下一丝半毫的踪迹。正如有些人过时了,就将会被时代就此淘汰掉——陈琛,裴峻,为我的清明世界开路奠基,你们是不是也该感到荣幸?中年男人将头埋进双掌之中,他无声地笑了:派最合适的下属去做最合适的事,才是驭下之术;至於统筹全局,自然要由整盘棋的主帅来做!
“NO.21455!有人探监!”
佛恩停下手中的活计,有些讶异,他想不出他漂泊异国他乡,有谁会来探监,除非——狱警引他进了探监室,推门的那一刹那他就证实了自己的猜想,也是啊,他这样孑然一身的人,除了他谁还会这样千里迢迢地一路追来?
他转过身,对狱警道:“SIR,我能不见他吗?”
“我送你个东西就走!”察沙见他转身,虽听不到声音,却还是紧张地猛站起身,拍着隔音玻璃吼。明明该是听不见的,或者明明该是装着听不见的,但不知怎的,佛恩就是没能彻底地转身,他踟蹰着走回来,拿起听筒:“。。。什麽?”
察沙近乎陌生地看着他,佛恩瘦削而结实了不少,肤色不若当年在泰国时那般蜜里调油,反倒因为长期的不见天日而泛出一点点的黛青之色——从一年前他不辞而别後,他是第一次如此近在咫尺地看着他——虽然二者之间,已然隔着一道不可逾越的屏障。
佛恩皱起眉,粗鲁地用泰语道:“看什麽。没事我可走了。”
察沙醒过神,赶忙撩起一边袖子,佛恩看见他手腕上戴着的一条纯白佛绳,与陈琛当年戴着的几乎一样,只是中间串着只极精致的紫檀佛珠,:“这一年来我一直留在清迈,一边找你一边走遍了泰北所有的寺庙,已经算半个居士了。佛恩,我知道你恨我当年骗你,恨我害怕陈琛落网坐牢,过去的事,我不後悔,更不内疚,因为这是职责所在——但是将来,我能保证再也不会做任何让你难过的事!”
佛恩迟疑了一会儿:“裴峻早前说你辞职,是真的?”说罢一笑,“何必啊察沙?以前恨你是我不懂事,其实都是各为其主。套一句中国俗话‘道不同不相为谋’,我知道你的心思,你也该知道我的心思。你为我做的一切,我都能为他做——包括为他坐牢,甚至赔尽一生。”哪怕他眼里,终究没有我。
不是不难过的,但有些事,或许明知是错,也要去坚持,因为到底不能甘心。
察沙将佛珠从自己手腕上取下来,低头一笑:“我知道,都知道。这是我请三大寺的名师为你开光过的,你收下好不好。”佛恩抬头望向他,察沙穿着一件V领T,颈间佩着的紫檀佛像若隐若现。佛恩从小便是个虔诚的佛教徒,然则此刻他恨不得自己能无识无念。察沙的意思——佛在你心中,你在我心中。何必呢?值得吗?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坚持有什麽意义。只能闷头走到底,又哪里能再去背负另一人的坚持?
他泄气似地将额头抵上玻璃窗,闭着眼道:“。。。为什麽都要强人所难?”
察沙倾身,隔着玻璃在他的额上轻轻一吻:“和你一样,我可以等,一辈子都甘愿。”
佛恩沉默了许久,终於望着他道:“。。。我的刑期是三年,不用一辈子。”若真有缘,待到海阔天空两相身轻,再见真章——只是,自己还等的到彼时麽。
察沙步出特别探监室,在交接处取回了自己的随身物品,跟着一直等在旁的男人身後,亦步亦趋地走出了喜灵洲监狱的大门。他背对着那座森严的牢笼,站在离岛旷达的山野之中,极目而来的是绵延不绝的青山,青山之外,是碧垠无边的海水,一层一层地将这个监狱以及监狱里所有的人紧密包覆,於是全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