示意他进水里先:“水温我试过了,去吧。”自己则回过头,朝浴室门口吹了个口哨。
小狐狸好奇地看着门口。
打从外边吧嗒吧嗒跑过来一只矮矮的小凳子,跑到他跟前,似乎看见了什么陌生人,往后缩了两步,又往散兵脚边跑。
“安静。”散兵将肥皂拿出来,简短地说了一声。小凳子就像失去了活力,直挺挺地僵在原地不动了。
它本来也不应该动。
他拎起一旁傻站着的脏狐狸,往水里一放。小狐狸掉进暖暖的洗澡水里,稳了稳身子,还不忘记探头过来看凳子,用沾着灰的鼻子嗅了嗅。
散兵伸手托住他的下巴,把他的脑袋移到一边,自己坐了下来。
“好了好了,洗澡。”他嘴里哄着,用手往小狐狸背上还没沾到水的毛上浇水,一边不自觉地皱了皱眉。
这身上是怎么弄得这么脏的。散兵眼睁睁看着水流从皮毛上滚落,盆里的水开始变得像盆泥汤,这水还能洗吗?要不要换盆水啊……
正思考着人生,脸上传来一阵湿漉漉的触感,他反应过来时,小狐狸正在用嘴蹭他的脸颊,鼻息喷在鬓边,给他弄得痒痒的。
“哎哟,这是什么意思?”散兵好笑地往旁边躲了一下,小狐狸还没来得及把舌头收回来,歪了歪头,疑惑地看着他。
散兵正了正脸色,既然要教育做人之道,那就得严肃一点。“不许随便舔人,这不是人类会做的事。”
“姐姐也不可以吗?”小狐狸张了张嘴,发出了枫原万叶的声音,看起来十分有割裂感。散兵低着头握住他的一只爪子,洗了起来,同时假装自己没有被逗笑。
对于狐狸来说,舔舐是表示喜爱的一种最直接的方式。除此之外,舔舐还可以用在很多关系亲近的场合。刚才应该是看他皱眉了,所以才会上嘴,想安慰安慰他。
这个问题……散兵捏捏爪子的肉垫,软软的、肉肉的,手感不错。耳边的碎发落在脸侧,遮挡住他的神情。他说:“也不能随便舔我。”
小狐狸失落地哼唧了一声。散兵故意不搭理他,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把木头梳子,开始给他梳毛。
毛里的灰尘呀,干掉的泥巴壳壳呀,都被梳掉,扑簌簌地落在温热的水中,发出轻微的响声。
也不知道他一个人生活的时候,怎么把自己弄干净。
“你先前怎么洗澡?”散兵忽然开口,和他聊了起来。“就在河里游一圈?”反正要洗一会儿,用来建立情感关系并无不可。
“那样很方便。”那个温和又年轻的声音响在他面前,散兵不由得抬了抬眼,确定自己洗的不是个长相清秀的小伙子,而是一只狐狸。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说:“我指的是,没有人教过你如何清理自己?”
再怎么说,如果没有人教导,那枫原万叶也是学不会这些的。从最初见面时看得出来,他具有学习东西的能力,而且既然能掌握化形咒法,不会是个不开窍的笨蛋。
“有的。”小狐狸反应过来,有些不好意思自己方才的愚钝。“小时候是我父亲,后来就是朋友们。他们都比我年长些,待我很好,只是……”
只是现在大多都不在原先的地方了。
too总是往返稻妻城和那片郊外,他化形的时间比自己和平藏早得多,枫原万叶一直不清楚他的种类。直到后来某天,在稻妻城的一家茶屋里见到他。主人家说,这是他费了大劲弄来的白枭标本。
化形的动物身上有禁制不假,但同时也禁止对别人用任何咒法,由是真的平等了,像人类一样手无寸铁,互相残杀。只是他们死后,会因为尸体化为原形而背负另一些名字:精怪。
提瓦特大陆缺精怪吗?不缺。所以一只两只死了,是再常见不过的事。
他怔怔地看着不再富有生命气息的同伴,心里想:哦,原来too是白枭。
后来枫原万叶把那东西偷走了。没办法,狐狸不总是有钱有权的,他只能把那具尸体偷回来,然后埋在他们小时候经常说话的地方。
too的眼睛不见了。他们换成了玻璃,那样更容易保存。但枫原万叶不喜欢那双玻璃珠子,死气沉沉,没有以前半分的神采。
散兵看他说着说着,嗫嚅着没能再吐出半个字句来,摸了摸耷拉的狐狸脑袋,什么也没说。
折腾了半天,终于给这只狗……犬科洗完澡了。
枫原万叶不知道为什么,对他给自己洗澡这件事很是羞涩,以至于到了抵触的地步。一狐不洗何以洗天下,年轻人嘛,总是在某些事情上比较害羞。
那我也不稀得看你啊。散兵嘲笑道。这不是你有我也有吗。
“呜呜……”小狐狸缩着后腿,恨不得跑到澡盆另一边去躲他。散兵第一次在狐狸的脸上看见“局促”的表情,简直乐不可支。
他这人呢,别人越尴尬,他越使坏。没办法,魔女传统美德来的。于是两个人,准确来说是一人一狐,居然演出了一种强抢民女的氛围感。他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