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容與荼御磊雙雙躺在天牢裡的石床上,鳳鳶和左楠各自守在自己的上司身旁,牢房外是端坐著的玉帝。
沒過多久,荼御磊與展容漸漸甦醒過來,他們頭腦昏沉,全身無力,就像是被車碾過一般,渾身疼痛不已。
玉帝見他們兩人分別坐起身後,他才緩緩開口:
「醒了?」
荼御磊和展容此時才發現他們身處在天牢的牢獄裡,而林安然早就不在他們身邊,不知去向。
他們二人開始慌張又激動地站起身來,展容開口問著左楠:
「我們怎麼會在這裡?安然呢?」
左楠面容有些心虛,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自己的主子,林安然早就已經在他昏睡之時,和上官徹完成了結婚登記。
荼御磊見左楠眼神閃爍,無法開口回答展容的問題,他心裡的恐懼開始迅速地擴散。
「鳳鳶,你說,安然呢?」荼御磊眼神犀利地盯著鳳鳶,陰涼地問。
面對荼御磊的質問,鳳鳶和左楠一樣無法開口回答他的問題,他難以啟齒,他怕荼御磊會完全崩潰。
這樣的沉默無語是最讓人心驚膽顫的恐懼,展容跌坐回石床之上,眼神被空洞所佔據。
而荼御磊則慢慢地將眼神移向牢籠外還氣定神閒坐著的玉帝,他漫步走向他,帶著一身的戾氣,那是他以為千年之前就被他拋棄的邪惡之氣,如今因為林安然,這些混濁之氣又從他的內心深處慢慢甦醒過來。
「為什麼?」荼御磊咬著牙,帶著一股不甘心又像是忿恨般的怨氣,他陰鬱地問著。
玉帝的眼神平靜無波,他像是平常那般的,和藹又沉靜地開口:
「這是考驗。」
「考驗?」荼御磊怔住,一旁的展容也開始從空洞的情緒裡緩緩清醒。
「她背叛了你們,這樣的狠心與寡情,你們還是如此深愛著她?」玉帝依舊不帶任何情緒地問著兩人。
「您想說什麼?」展容也站起身,他不解地問。
「不經一番寒徹骨,那得梅花撲鼻香。今日你們為她瘋魔,為她拋下了萬物生靈,為她什麼責任都不負,這樣不負責任的結果就是將她推至千里之外,將她推向另一個男人的懷裡。就算你們能夠如願以償,那然後呢?時間流淌,這份愛還能夠如此炙熱瘋狂多久?你們的愛,足夠堅定經歷任何風波而不動搖嗎?你們自己看看,也不過如此而已,脆弱得不堪一擊,還很可笑。」玉帝眼神逐漸清明而犀利,他字字珠璣,意義深沉。
荼御磊和展容僵直了身體,他們開始體悟了一件事,原來,這一切的錯誤都是他們自己所造成的。
他們面對愛情不夠冷靜、不夠清晰,這樣就算了,當面臨困難之時還如此的衝動與矇蔽,考慮不夠周全、不夠甚遠,只要是關於林安然的,他們就失去了判斷能力,才讓一切變成了如今這樣無法挽回的局面。
原來,他們以為收服炎魔就能證明些什麼,但是,事實上這些能力其實完全無法證明什麼,弱點的源頭不在於林安然本身,而是存在於他們的心裡。
「如今林安然已嫁為人婦,你們也該回歸本職,放下一切。情愛之事,本該順其自然,是你們的終究會是你們的,若不是,強求也未必能留住。她已隨上官徹四海遊歷修行去了,你們也該對她死心了。」玉帝緩緩說完之後,便起身離去,留下荼御磊和展容兩人,獨自蔓延著失敗與懊悔。
他們二人跌坐在地,那曾經犀利又冷漠的雙眼泛著淚光,心裡盡是悔不當初。
鳳鳶和左楠在一旁靜靜地看著他們的主子,這是一段遲來的情劫,它刻骨銘心、錐心刺痛,傷得兩個如此剛強的神祇,男兒淚紛飛。
這是他們千年以來,首次親眼所見自己主子的脆弱,他們曾經沈醉、瘋狂、煎熬、傷痛,但是最後卻被愛情,狠狠玩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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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後
天庭秘書室。
展容坐在會議桌的主位,左右兩邊坐著的是荼御磊與水霧。
他們正在召開收服炎魔的行前會議,三天之後,天庭將與東方殿聯合出兵進攻炎魔的最後棲息地,由展容領軍,荼御磊和水霧為正副將領,一同出兵征討炎魔。
展容面無表情的主持著會議,他的氣息已經與半年前的他,截然不同。
現在的他,不再如以往那般風度翩翩、溫柔健談。
半年前的情傷,已經將他徹底改變成另外一個人,如今的展容,是一個殘酷無情、冷漠自私的男人,他打自林安然拋棄他的時候起就沒再展開過一次笑顏,眉眼之間都是冷然的淡漠。
而荼御磊,則變得比以往更加地冷酷噬血,半年前那個被狠狠拋棄的傷痛,讓他殺盡陰朝地府裡的魑魅魍魎,唯有如此瘋狂的宣洩,才能痛快的將心裡的傷痛完全忘卻。
他和展容,成了全天庭與地府避之唯恐不及的恐怖對象,而林安然則成為了一個愛情故事裡的背叛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