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军,更是如同灰尘一般被大量抽调起来投入前线——
然而,这一切都无法改变一个事实,帝国正在输掉这场战争。
这导致了不久之前的政变⑤。
政变的开始如其失败一样突然,前任专员几乎是立刻便被逮捕并枪决,汉斯-
斯派达尔入狱,隆美尔也被迫自尽。
不可思议的是,甚至没有人来哪怕是劝诱俾斯麦共同加入政变,也许在国防
军的同僚看来,她是元首再忠诚不过的鹰犬,任何威逼利诱都不能令她动摇。
——本该如此,可这份已维持了二十年的忠诚,却因她,而有了丝缕裂痕,
仿佛石块投下,坚冰崩裂。
卫兵为她让开一条路,她站在专员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
整个巴黎都处在混乱中,这里是不多的避风港。
「请进。」
——她推开门,新任的专员正坐在由旅馆豪华套间改造而成的办公室中,周
遭的文件堆积如山,许多被散乱地抛弃在地毯上,手边是已然冷了的咖啡。
男人工作时完全未开窗户,房间中闷热,令她有某种透不过气的感觉。
「坐吧。」
肖尔蒂茨的声音干涩,没有回应她的举手礼。他上任的时间不过几天,可此
刻他的样子却仿佛衰老了五年。
与过去几次与她见面时不同,此刻,肖尔蒂茨并未将她带到那副铺平在桌面
上的法国地图面前,那张桌上沙盘上此刻几乎插满了各式各样不同颜色的小旗和
标志物,党卫军「帝国」装甲师,党卫军「阿道夫-希特勒」警卫旗队师,国防
军第21装甲师,以及另一侧自己叫不出名字的,如同潮水般将帝国仅有的反击部
队向后压迫,撕裂,摧毁的盟军旗帜。
她看了一眼那被满地抛散的旗帜,看到了更多自己所熟悉的师的名字,其中
多数属于德军。
「上校,我坦诚的说——巴黎的沦陷只是时间问题了。」
她听从命令坐下,这个矮小,疲惫的男人端起已经冷了的咖啡,她意识到他
的手正在微微颤抖。
「我们还有多长时间?」
千种思绪被这个突兀却明确的事实所打断,心中早已确认了这个事实,可在
听到自己的上司,巴黎的专员亲口说出这句话时,她的内心中还是产生了某种钝
痛。
回到祖国,为了祖国而战斗,为了祖国而死,离开这座已经居住了四年的美
丽城市,离开此时此刻几乎占据了她全部思绪的,生活中,生命中,层层叠叠布
满的她的倩影。
她握紧拳头,努力让为祖国战斗至死的想法占据自己的头脑,可纵然是此刻,
她的身影却偏偏从血与火中浮现出来,一次又一次固执地闪烁在思想的角落里。
「一周,也许更短。」肖尔蒂茨简单地说,「元首给了我命令。」
他已经不想再遵从任何保密条令了——他站起身,将那张电报随意递到了她
的手边,她带着几分惶恐地翻开文件夹,那里只有一行字。
——巴黎绝不能落入盟军手中,除非它已是一片废墟。摧毁城市,不要留下
任何人。
「……」
俾斯麦震惊地抬起头。
她从未想过,那个人已疯狂到这种程度——只是,尚未等待她发出任何质问,
肖尔蒂茨慢慢瘫坐回他的那张扶手椅上,闭上眼睛,粗短的手指按揉着自己已满
是皱纹的前额。
「上校,我不会执行这个命令。这没有意义,也无助于抵抗……」
他苦笑着看向窗外,协和广场,卢浮宫,巴黎的精华尽在此地,俾斯麦默默
注视着这个自己还尚未了解过的中年人,也许他对这座城市的爱远远胜过自己。
「况且,也已经做不到了。」
俾斯麦无言地起身。肖尔蒂茨的行动意味着背叛,她清楚地知道这点。
可偏偏,她却无法拔出口袋中的手枪,接管局势,执行元首的命令到最后一
刻。
「抵抗运动已蜂拥而起。」他仰头望向天花板,那里的电灯闪烁,随着前线
向着巴黎接近,城市的供电也愈发不稳。「现在城市中的驻军不过万余人,而仅
仅在十三区,就有接近这一数量的抵抗者,他们在围攻警察局和监狱,而我甚至
调不出一个营的部队……结束了。我不会和他们战斗,巴黎将不会毫无价值的流
血,这场战争中,无意义的流血已够多。」
——十三区,十三区……十三区!
那个固执的丽人倩影,终究是踏破了她脑海中为国效忠的愿望,占据了她全
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