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石板路,转角来到了另一座院中,小丫鬟引到这边,就在门口停下,让佣人通报一声。
过了一会,里面派了人来,请贵客进去。
江郁随着婢女的指引绕过屏风,两边佣人来来往往,餐点摆了一整张八仙桌,城主坐在八仙桌后,脸上笑呵呵的。
“仙师,快请坐!怎么只见您一人?不知另一位……”
江郁落座,说:“师尊自有他的安排。”
城主碰了个软钉子,也不生气,道:“不知仙师可曾尝试过这些人间珍馐?这一道是……”
江郁看着他佯装镇定的模样,扯了扯嘴角,也跟着笑眯眯一路听下去。那边城主一一介绍了菜肴,却见江郁不接茬,声音也渐渐的僵硬了起来。
江郁这时就说:“客气。不过我与师尊皆已辟谷,人间烟火于我们不过是浊气罢了,是不吃这些的。”
江城主才知道自己闹了笑话,脸上有些尴尬神色,不过转眼间就撑起一个笑脸,说:“是,是。是我孤陋寡闻了。”
“修真之事,江城主不知者无怪,”江郁也跟着笑笑,轻描淡写道。
明无尘要中午才回来,他便不急着催促城主。到底他把师尊看的太脆弱,却早忘了那人以前有多强大。如果自己表现得太过紧张,反倒提醒了师尊如今修为不再,会伤了他的心。江郁想明白之后,觉得自己恐怕太过着急,关心则乱了。
城主觑着江郁好似出神,试探道:“张仙师,不知昨天说的事情……”
江郁思路被打断,瞅瞅城主,也不生气,笑道:“待城主用完餐,我们再说不迟。”
那城主不说话了,心里也嘀咕起来,暗想这仙师和仙师之间也是不同的。另一位张仙师冷冰冰的不说话,这位虽然看起来和善一点,可也让人害怕得紧。总之这句话让城主更加无心吃饭了。
他草草喝了两口粥,就让人把饭菜撤下去,又让下人们都回避,把门关紧了,退到院门口去。这时也顾不得礼数,急切地看着江郁,问道:“仙师,可有什么发现?”
江郁也不瞒着他,说:“确实有些发现。昨晚我们在府上转了转——希望你别介意。”
城主说:“我哪里会介意,仙师发现什么了?”
江郁说:“在府上西北角,竹林槐树下,有间破旧小屋,和府上富丽堂皇的风格有些不和,城主可知道那里面是何人居住?”
城主怔愣片刻,脸色慢慢的变了。
“仙师说笑了……”他满脸冷汗,惊惧地扯起笑脸,眼神中却全是慌乱,“我从未听说过什么槐树竹林,西北角那边……那边从来都是一片荒地,父辈说是那地方被火烧死了,让所有人都回避呢……怎么会有人……”
江郁看他神色不像作伪,也有些拿不准起来,问:“我还在那里面见到一个妇人,你是真的不知道对方身份?”
说着,他一个弹指,真气将对方的长相送入城主头脑中。
那城主看上去都吓得快要跳起来了,多亏江郁的真气,让他勉强冷静一些,仔细思考过后,道:“仙师,这妇人……我好像是见过的。”
“是什么人?”江郁虽然知道答案,这会却要装腔作势地问他。
城主也不那么确定,说:“这人,好像是我祖父辈的,我小时候在牌位上见到过她的画像,现在也印象模糊了。”
江郁说:“这是个魔修。我昨天和她交手,却被她逃跑了。”
城主顿时两股战战,连连道:“那可怎么办!”
“虽然那是魔修,可魔修也不会无缘无故盯上你家。既然你说她与你似乎有旧,或许就是一个契机。你们家和你口中祖父辈那人到底是什么关系?有何恩怨?不如细细说来。”
城主这回愁眉苦脸地想了好久,才回话。
“可,可我确实知道的不真切。如果她真是我那祖母,我只记得我父亲很少提到她。从只言片语里,也是模模糊糊记得她好像是个疯了的,后来死了,就放了个画像牌位。”
江郁看城主一问三不知,心里有点火起来,脸上的表情也没那么友善了。
“哎!不过,我记起来,好像当时那位没有陨落的修士曾提过她呢!”城主忽然道。
提起过江夫人?江郁惊讶起来,他当时可不知道,自己和母亲竟然在那个修士面前得了青眼。
“说了什么?”他问。
城主挠挠头,说:“是我父亲告诉我的,我隐约记得,他说那时修士曾告诫过,城主夫人命中克夫,我祖先才不得不苛待她,对,我们一家仁善,要不是那江夫人命不好,祖先定然也不至于那样对她吧。”
……好一个克夫!
只当他不知道,哪里有什么克夫的说法,不过是欺骗一些愚昧人罢了。如果凡人信了也就算了,可那修士身处仙道,怎么会撒这样的谎?
他说便说了,却无故害了那江夫人和他的儿子。
倒不如说,江郁现在才知道,原来曾经那些苦难和冷眼,竟然是有人在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