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意难测就别测,哎,有酒没?”
“将军想吃点什么喝点什么,吩咐就是,也不知道还能给将军送上几餐。”
顾南召摸摸腰间,这次是连一串铜板都摸不出来。“能不能先赊着?”
“不不不,将军开口便是,就当小子给将军饯行。”
顾南召拍拍脑袋,都饯上行了,小皇帝这次是真的要我狗命啊。丢了命到不要紧,也不知道气着他没。“菜随便弄些就行,酒一定得管够。”
……
忙完公务,小皇帝强打起Jing神踩着夜色来到刑部大牢,他步子很急,一刻都不想耽搁。到了地方,走下台阶,转身就见着顾南召抱着酒坛子在傻笑。
“谁给他上的酒?”这家伙酒品一向不好,只要沾上酒,醉没醉都喜欢发疯。
“我自己凭本事弄来的,卿儿要不要来一点。”顾南召提起酒坛子,扒着牢门递出来。
秦亦卿听着那声卿儿脸烧的慌,德顺见着赶紧退出去关上大门。
“卿儿你过来。”
平时的顾南召怎么欺负都行,喝了酒的疯子他才不信。“不,你喝酒了。”
“卿儿生气了,都不喊人家哥哥了。”
呵,我喊你的时候你怎么就不敢答应?“岚伽哥哥。”来,你答应一声我看看。
“不对,不对,我现在叫顾南召,卿儿得喊我南召哥哥。戚岚伽现在不在这里,在你那内宫里头。”
哼……我就说你不会答应。
“哥哥就这么不想承认自己是戚岚伽?”现在整个元起都知我心悦戚岚伽,你却是避之唯恐不及。
“我本来就不是啊,我是威武!霸气!战神!镇南大将军!卿儿我是不是很厉害。戚岚伽有什么好的,玩世不恭,妥妥一个废物。”顾南召打个酒嗝,一副难受模样。
“不能喝就别喝。”
“谁说我不能喝的,不信你过来我喝给你看。”
“不。”
有一年顾南召酒后,醉后发疯,单枪匹马去剿匪,反被匪首扣住做压寨夫人,匀舒带人攻上去,他倒好吵着不要回来。
再一年喝醉,大闹瀚文雅集,文人学子骂他的文章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又一年喝醉,他站在城门上,喊着什么一揽天下。
这些是旁人知道的,还有旁人不知道的。
顾南召第一次喝酒是十三岁的时候,拖着秦亦卿去偷贡酒喝,两口醉了,把秦亦卿当成卤猪,抱着咬了一手臂的牙印。有几处见血的,现在都还留着痕迹。
“卿儿,我想吃……嗝!”
“不,哥哥你不想。”
“卿儿不喜欢我了!”
“谁说我不喜欢,哥哥可知道我有一座岚伽殿,里头都是哥哥喜欢的东西。”
岚伽殿,大殿四周银杏参天,一院子的花儿红的妖冶。碧色琉璃瓦,耀耀生辉。镂空刻兰草白玉地砖,镶嵌这珠屑螺钿。金粉做彩,在墙壁柱上写下文章数篇。屋檐四角放有瑞兽,口弦镂空铜珠,风过留声。
但偌大的宫殿里头只有一张床榻,上头放着喜被与婚服。
顾南召站累了,抱着酒坛子又蹲下去,靠在那打瞌睡。“我是顾南召。”
“那就改成南召殿。”
“我打哲合边城,也是要给卿儿的。”
“嗯。”
“卿儿给的粮草军饷我宝贝着,一分都没乱花,粮草为什么不够卿儿是知道的,将军府里头没有什么好东西,我的宝贝藏在假山下头。”
“嗯?”
“不是我要带着人招摇过市的。”
“嗯。”
“我绝对不会造反,我的命都是卿儿的。”
“嗯。”
顾南召说完这些,慢慢闭上眼睛,呼吸放缓。
小皇帝走过去,用他的小指头小心翼翼勾上顾南召的小指头,他说:“是哥哥不喜欢卿儿才是,哥哥总是拒人千里之外,哥哥总是不相信我能护你周全,哥哥亦不相信我是一片真心,真的,好想把哥哥锁着。”
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岚伽殿的门从外头关上,在里头可打不开。
“哥哥心里的话从不和我说,哥哥要夺回故土我又何时拦过,可是哥哥就不能惜命一些?”
“我的心意,为何你总当没看见。哥哥笑不是独我一个人的,可我只对哥哥笑。”
“明明是哥哥先来招惹我的,一声声卿儿的叫着,还总是来讨我欢喜。”
“你可知道,我一觉转醒,山河似你,华灯似你,回首是你,春风是你,我的喜怒哀乐皆是你。满满五页字的信你只回了已阅两字,可就算被你这般糟蹋我的一片真心,我却是甘之如饴。”
“罢了,你就是个榆木脑袋,同你说又有何用,且你现在是醉了,等你醒来又忘得Jing光。”
风把灯火吹灭,黑暗中只留两人呼吸交织。顾南召的事,小皇帝Cao碎了心才保住他狗命,一会功睡意上来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