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旭东看着心花怒放的沈青折,脸色愈发难看,放开他,一言不发地站起身。
沈青折也察觉出气氛微妙,笑容落下去:“我……”
没等他说什么,时旭东就问:“很喜欢这样?”
跟猫一样,手欠,喜欢招惹人。
明明知道自己有多在乎他,有多恐怖的占有欲,还是忍不住要逗弄。
很欠Cao。
但Cao了也没用,说不定还正合他意。
时旭东在自己失控前离开,转身就走。
沈青折没问他要去哪里,只是默不作声地看着。他支着床榻坐起来,垂着眼,看到洇shi的痕迹。
他抹了抹眼角,觉得自己是因为生病,太过于软弱。
时旭东心乱如麻,闷头走在街上,周围人逐渐多了起来,都在往坊门口走。
路过街边挑担卖火晶柿子的,时旭东忽然停了脚步。
青折说过他想尝……
他面无表情地走过去,掏钱把剩下的火晶柿子全都买了。
那穿着短夹袄的老丈连连拱手,一边拿纸包着一边道:“这柿子虽说不应季,但某家中保存的好,比当季的柿子还要甜上几分。郎君届时只需将外皮轻轻一捻,哎,这个果rou和汁儿全都出来了。”
说话间,又有几个人停了步子围过来。
“老丈这柿子如何卖?”
“买走了,都叫这位郎君买走了,各位明日赶早,还是在此处。”
一个年轻郎君道:“明日便自去东市买了,这是今日罢市才……”
他看向时旭东,行了个叉手礼:“这位郎君可否匀某几个?”
时旭东冷冷看他一眼:“不可。”
不可就不可,瞪我干嘛?
陆贽被他看得背后发毛,这人身形高壮,似乎是军伍中人,显然是……那个沈节度说喜欢的那种。于是连忙告辞。
时旭东自然认得他。
总被青折挂在嘴边,心心念念,日思夜想,求而不得的翰林学士,未来宰相陆贽、陆敬舆。
沈青折还让自己远远认过脸,以后好绑架。
时旭东心里酸水直冒,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现在就折返回去把猫Cao一顿,Cao得神志不清地时候逼他二选一。只能选自己。
他提着鲜红的火晶柿子往坊外走,像是提了一兜潜在情敌们的头。
越是到坊门外,越是拥挤,仿佛是急着去看什么一样。时旭东耳尖,听见旁边有人说:“来了来了。”
“好像是来了。”
“卢相的车架来了!”
杨炎意外身亡后,确实是卢杞独揽相权了。
时旭东个子高,视力又好,跟着人群涌到主街上。他远远就看见一队人马被人chao拥在街正中,仿佛深陷泥潭,进退不得。
宽阔主街上此刻集满了各色人等,围得水泄不通。
时旭东看见卢杞那种叫人生厌的青黑面庞从马车里露出来。甫一露面,就有几个妇人哭着扑上去,抱住了马腿,而后是震天哭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给卢杞哭丧。
“卢相——”
“卢相啊!卢相要为奴做主啊!”
卢杞也像是被塞了自己的奠仪一样,Yin沉着脸,颇感晦气。他向马夫略一施颜色,对方便大声喝骂起来。
不想这一骂,对方的哭声却愈发大起来,嘈杂刺耳,叠着周围许许多多的议论声,都冲着卢杞而去了。
卢杞的头都叫这些人哭大了,他是知道今日东西市罢市的事情,还没来得及跟陛下禀报。这些人又是为什么要拦他的车架?谁给他们的胆子?
再烦躁,卢杞也不能做出当街杀人的举动,只能僵着脸下了马车。
他先是喝骂马夫,而后从脸上挤出一点勉强笑意,弯腰试图把其中一位妇人搀起来。
没扶起来。
以胖为美的唐代,这位妇人显然是大美人。卢杞又是五短身材,不仅没扶起来,自己还差点栽到地下。
“卢相,”那妇人哭哭啼啼地自行站了起来,敷衍一礼,“奴家本是豪奢之家,自去岁收间架税以来,奴家几十处宅院,多了多少支出?奴家中以粜粟麦为生,如今又要多给一笔除陌钱!卢相看看奴这脸,都饿瘦了!”
卢杞看着她宛如银盘的脸:“……”
“不止如此,昨日长安丞着人来,非要借钱,奴家中、家中如遭了贼一般,被他们洗劫一空……”
她说着说着,掩面而泣,这次显得真情实感了一些。
旁边一人接着开口,几个人叽叽喳喳都说了一通,也是差不多的经历,都说要卢杞为他们做主。
不找卢杞找谁呢?找皇上吗?虽都住在长安,却不可能得见天颜,只有找宰相。
原本是群相,但杨炎死得蹊跷仓促,找杨炎得烧纸,Yin间也管不到地上的事情。
卢杞现在独揽相权,只能找他。
但是卢杞也没办法。
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