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之后,重新开朝,仍旧是两日一次,沈青折以重伤未愈为由,在家趴着。
他的伤确实也没好,本来身体底子就薄,又在鬼门关走了一圈。昨日从颜府回来之后,便又发起了烧。
请来的郎中说,这是伤了根底,又忧思过度,要在家中好生调理几个月,专心养病,什么事都不要做。
几个月……沈青折根本闲不下来,让他待在家里几个月,他能把时旭东的狗毛薅秃。
沈青折觉得郎中瞎胡扯。时旭东把郎中尊为神医,恭恭敬敬地把对方送出小院。
走到回廊下面,那郎中才重新开口:“那位郎君,恐怕本来就有情志病吧?”
时旭东心里一凛:“是。”
“七情内伤,气血失调……”他叹气道,“某所开药,也只是调理之用,若有心结,便先要将心结打开才是。”
青折的心结……
时旭东回来,看他坐在床边对着那碗黑乎乎的药发呆。
“怎么了?”
沈青折明显是不想喝,把碗往外推了推:“不知道眸儿能不能赶上。”
他给西川老家去了急信,让李眸儿即刻启程,争取赶上颜真卿的车架,扮作对方家中女眷保护。
不让黎遇或者崔宁等人去,是因为他们作为将士,根本做不好伪装,身上杀伐气太重了。李眸儿是最合适的人选,这几年在军中次次考核名列榜首,单兵素质强,女子身份又有天然优势,不太容易被识破。
沈青折敬慕颜真卿的高义,但不可能什么都不做。他让李眸儿见势不对,还是照原计划来,把人绑了回西川。
正想着,时旭东轻轻弹了弹他的额头:“别想了,大夫说你不宜多思。”
沈青折摸着自己的额头,抱怨道:“怎么还真听进去了。让我待在家里几个月……他是不是要多赚一点药钱?为什么现在不能吊水?吊个水几天就好了。还有抗生素……”
“以后会造出来的,你那么聪明,”时旭东蹲下来,握住他冰凉的手,“好好喝药,快点好起来。”
“哄小孩吗?”沈青折失笑。
他看着时旭东蹲在脚边,像条大狗一样,仰脸看着他。
似乎不喝药就不走了。
沈青折一时心软,重新拿起药碗,凑近闻了闻:“好苦。”
“加糖?”
甜党魁首拒绝:“会破坏甜的完整性。”
他皱着眉尝了一口,又放了回去,面无表情了好一阵。
“怎么跟你形容呢……”
时旭东静静等着。
“就像跟老公结婚十年了,儿子忘了带作业我去给他送,他说你穿得好土以后别来了,让同学看见不好。回去公交车上接到上司电话,说你被裁员了。我想做一下爱释放压力,跟老公说,老公,周五了。老公说,等等我吃个药,吃了药也没硬。老公恼羞成怒,说都是你天天要要要的,看不到我工作多累吗……”沈青折说,“大概就是这样,蕴含了太多生活的苦。”
“……我没有阳痿。”
沈青折笑:“只是打个比方。”
他看时旭东还是闷闷的,于是捧着他的脸,低头亲了亲。
“不打比方了,你自己尝尝。”
时旭东被他亲着,尝到药汁的苦味。
沈青折松开他,又问:“苦吗?”
时旭东点头:“热美式。”
又酸又苦又难喝,还是热饮。
“比热美式还厉害,”沈青折说,“所以真的有用吗?”
“这位大夫,是药王孙思邈的弟子传人。”
“……你早说啊。”
喝完药,沈青折咬着胶牙饧趴在床上,面前摊开来话本传奇。时旭东盘腿坐在旁边。
他略给了个眼神,时旭东就翻页。
胶牙饧吃完了,时旭东就给他递新的。
糖吃得太多口渴,时旭东就给他喂水。
沈青折有感而发:“这就是不上班的快乐吗?”
“你这是纣王的快乐。”
糖池rou林的沈纣王笑着说:“麦芽糖呢?给我续上。”
时旭东给纣王续上,看他咬着糖,忽然揪住猫的后领子,凑上去亲他
沈青折:“?”
他茫然地被时旭东抚着脖颈亲,这位留级生的课业似乎是进步了一点,舌头浅浅探了进来。
但仅仅尝了个味,就退了出去。
麦香,甜腻腻的。
时旭东伸手,碾着他的嘴唇,摩挲得发红:“太甜了。”
沈青折的嘴唇被他蹂躏着,无助地抓住他的手:“也没吃多少啊……别弄了。”
他听话住手,一边说:
“没多少?”
时旭东把凭几上那装着糖的兜袋取过来给沈青折看,原本满满一兜,现在已经快要见底了。
时旭东估算了一个量:“三天不能吃糖。”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