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只有丝丝月光照进,魏长清手一扬,桌上的蜡烛便起火了,烛火照着各人的脸,明明暗暗。
围桌夜话。
“我和大哥已是天命之年了。”魏长清悠悠道:“我跟大哥少年入门,那是魔刀门最辉煌的日子,我们无比渴望有一日也能成为魔刀门里令人景仰的侠客,我们练武如痴,每日从早到晚,不管刮风下雨,日日如此,从不懈怠。”
贺昌安接话道:“那时的门主夸我们既有天资,又肯努力,很看重我们,待我们二十岁时,将魔刀门的宗门绝学传授给我们兄弟二人,我与二弟的练武进度一向都是差不多的,他练会了什么,一般我也练会了。
但这本绝学不一样,我日日苦练,却毫无进展,而二弟……
自从得到了绝学后,每日的练武时间大大减少,还流连花丛,却能将绝学练得不差一寸,而我却怎么追也追不上了。我……我起了嫉妒之心。”
“我不知为何,那段日子我沉迷美色,对武学都是随意应付,随便练练,竟然能将宗门绝学练得比大哥还好,门主还夸赞我,天之聪颖,顽劣不可灭。
那时我也没有想过,我这副无所作为态度,加上无缘无故居然也领悟到了绝学的诀窍这件事,会让我的大哥对我有些疏离了。”
贺昌安叹道:“是我小人之心了,二弟根本就没想跟我争什么,我那时还心里揣测,是不是二弟表面上装作云淡风轻的样子,暗地里却在偷偷练习,就是为了装出一幅他很轻松就能达到很高的境界的样子,是我错了,若我当时能再少想一些,再信任二弟多一些,再野心小一些,后来很多事情,便都不会发生了。”
魏长清说:“到了选新门主的时候,其实说是在我们这一辈的弟子里选新门主,其实大家都知道,真正能选任新门主的就只有我和大哥二人,我们俩的武学造诣已经超出同龄弟子太多了,要当新门主需得走三关,第一关是中等难度的文试,我和大哥都轻松过了,第二关是武试,打到最后就只剩我和大哥还有其它几个人,用的是混战,其实我本就没打算在武试时候用魔刀门绝学跟大哥比试,也没想过要争掌门之位,只是想跟大哥打久点,让大家看清楚我大哥的实力,之后便认输,没料到打到中途,我腹中和肋下剧痛难忍,我败了,败得极惨极丢脸,大哥胜了,胜得极好极威风,最后第三关的品行自然也与我无缘。前几日我才知道,是大哥……做的。”
“二弟,大哥……”贺昌安说:“昌安长清,我们应该是一辈子的好兄弟啊,是大哥对不住你,算计了你,你要怎么大哥,大哥都无怨。”
魔刀门几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原来他们门主和二当家还有过这么一段事,门主干的也太不光彩了些,不过就这么一个事,二当家就要毒死门主,也太小气量了些。
他们在心里胡乱猜想,其实也只是事外人隔着花重雾影地瞧,怎么瞧也瞧得不够真切,无法感同身受。
魏长清说:“刚知道的时候,我确实恼了你,却也不会为着这事给你下毒,你的毒……不是我下的。”
“我知道。”贺昌安说,“是三弟,我也是慢慢才想到的,不对,应该称他为卞风雪,当年的风雪之变,既是因为那是风雪年地,又是因为此人的名字,而大多数人只知道第一重意思,知道幕后黑手是卞风雪的,是少之又少。”
“卞风雪?”易秀兰皱眉说,“我小时候,与此人有一面之缘。”
“哦?你是怎么见到他的?”贺昌安问。
那时候易秀兰才很小,记得模模糊糊的,她回想道:“在落日镇,我在家门口坐着,他请我吃糖,问我认不认识符小傅,我说认识,他又问我符小傅在哪,我说在往前再经过五户人家就是了,我问他是谁,他说他叫卞风雪,之后就走了。
那时我还很小,本不会记得这么清楚,但是卞风雪那时才十几岁左右,少年的脸,却已是满头白发,所以我印象很深刻。”
“是啊。”魏长清说:“大哥当上魔刀门门主后,卞风雪来魔刀门,给了长老们一个信物,原来他是前任门主的私生子,这些年坎坷艰难,终究也是过来了,前任门主已经看破红尘,削发为僧,离开魔刀门几年了。
长老们怜卞风雪这些年来孤苦无依,便让他跟着大哥和我学武,我和大哥也念着门主的恩情,是用了心的对卞风雪好。
后来渐渐地熟络,发现三人志趣相投,便在月下结为兄弟,卞风雪说不知道自己的生辰和年龄,大哥就让他当三弟,自此我们兄弟三人一条心,立志将魔刀门发扬光大,惩恶扬善。如此过了几年。”
贺昌安说:“其实我一直心中有愧,因着当年那件事,那些年来,我只能对二弟更好些,我没有办法将真相告诉二弟……”
“大哥,我不怨你。”魏长清摇摇头,“你只是一时想歪了,做了件错事,这么多年来,你待我好,我都是心中有数的,莫要再为此自责了。
言归正传,继续说卞风雪,其实直到风雪之变前,我们都还是最好的兄弟。这位公子,你书看得多,不知书上是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