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月来面色微松,对他的态度转变有些意外,一张惨白的脸抬头看向张顺延,听他问:“细细说与本官听,那日你在偏殿喝完茶又去了何处?”
李月来脚上铁圈被取下来,半趴在地上,身上好受了些。他哑声道:“我从偏殿下来,遇到两个舞女装扮的姑娘,当时我一心想参拜皇子金像,便向她们打听具体位置。她们给我指了方位然后匆匆离开,如今想来,她们确实有怪异的地方”。
张顺延耐着性子说:“名单上根本就没有舞女”。
”可我确实遇见了,大人为何不怀疑有心之人将名单篡改?”李月来的表情和声音都很真诚。
“可有看清她们的长相?”
李月来快速回忆一番,微微摇头:“带着面纱,看不清她们的脸”。
张顺延攥紧掌心的纸,李月来几个来回对话都没提供很鲜明的线索。
诺大光明寺,无对应的名单,无其他人证,仅凭他随口一来,信服力实在…。
这时,又有一张纸从屏风后传出,张顺延看罢,微微叹气,摆手道:“今日先审到这里,把他带下去”。
“是!”几个衙役将李月来就又押回不见天日的牢房。
不知白天黑夜,他摊在木板上一动不动,脑子里迅速把审问的场景过了一遍。
入光明寺查验的名单是个虚假的摆设,不知经过多少人动手脚,没有陈暮雪,更没有舞女。
“你当真没有烧金像?”
牢门传来一道男声。
李月来根本没有听到脚步声靠近,快速睁眼,侧头看向牢门。
来人提着一盏灯笼,提得很低,照不清脸。
李月来没有回答,只问: “你是谁?”
“你若说的是实话,便能救你的人”。
“我受审问时,说的全都是真话,你们却不信,既是这样,还要什么“实话”。
李月来强撑起来,瘸着脚慢慢往门口灯笼处挪动。待走近些,才发现男子头带纱笠,讲话道:“那日在光明寺,你故意接近了一位寺中贵客,还意图套问他的话,是不是?”
李月来哼笑一声:“那就推断是我纵得火么?还是说你们要找个替罪羊,推给我最容易”。
男子冷冷一笑:“我如果想陷害你,不会来这里找你”。
李月来目光微亮:“两个舞女分明是进了寺中贵客的房间,刑官直接对我盖棺定论,为何不怀疑寺中贵客和舞女?”
“可你画不出舞女的面貌”,男子将灯笼提的离李月来更近。
黑暗中李月来眼睛不是很适应,眨了眨眼。
男子道:“我来见你,是想找出真凶,你得告诉我更有用的信息”。
“她们有没有可能混进来,然后纵的火?”
男子摇头:“进院的人按人头数,详细记载,每份请帖最多进去三个人,非常严格,名单上没有舞女,就是没舞女进寺”。
“不可能,你们仔细核查,名单一定有问题!”
“就是核查过名单,刑部才去抓你”。
是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竟把一切做得如此天衣无缝。
“那就是死局了”,李月来长长泄气,坐回地上:“这位恩人请回吧,在这儿也是浪费时间”。
“只要没有画押签字,一切都有可能,希望你不要被屈打成招”,男子丢下这句话,转身离开。
*
蓬莱酒家。
陈琼简单收拾好行李,搀扶着陈暮雪下楼,他们要马上赶回风荷乡。
临行前,陈暮雪特意喝了两幅浓药,高热下去,但一日没吃什么东西,浑身没力气。
他紧紧抓住陈琼快步往下走,一步险些踏空,被陈琼拉住:“公子,慢些!”
陈暮雪站稳道:“留些银子给小二,让他去杂货铺告知刘掌事,无论这里有没有消息,明日务必送信去周府”。
“是”,陈琼扶着陈暮雪上马后车,转身又往酒楼里面跑,给了小二银子叮嘱好他陈暮雪吩咐的事。
陈琼下马车没多久,另一个黑色身影快速上了马车。
周原见陈暮雪一张病脸,不由心疼万分。
他给陈暮雪掩紧腿上盖的毯子:“怎么就病了,上日见你还是好好的,天一日比一日冷寒,要多加照顾自己”。
“无事,休息两日就好,”陈暮雪微微摇头:你来,是有什么消息么?”
“你准备回风荷乡?”周原问他。
陈暮雪点头:“对,回去看有没有能在幽州帮上忙的”。
“先别回去,小皇子要审查那日进光明寺的名单”。
听罢,陈暮雪一惊,紧接着欣喜地问:“我能面见小皇子么?”
“是小皇子要见你”,周原望着陈暮雪,目光有些复杂。
陈暮雪有些迷惑地问周原:“小皇子为什么主动要见我?你和他说了……”。
“不是”,周原知道陈暮雪要说什么,率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