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我很清楚,正因为是无法实现的祈求,愿望才会是愿望。
那之後子豪载着我由原路返回宿舍,这一次不用他的提醒,我自主地将他紧紧抱着、我也必须将他紧紧抱着,因为有一天这样理所当然的事情将不再是理所当然。
『是啊……这些都不会再是理所当然。』
而像是有着共识般,从那个吻之後我们一路上都没再交谈,在夜色垄罩下,白天时那广阔无垠的海岸线已然无法再清楚看见;取而代之的是沿途点缀在这漆黑画布上一闪一闪的星光,像是代替我们无法流下的点点泪光,不停被我们抛诸身後。
子豪就这麽一路送我回到宿舍房间,这时天色早已晚了,於是我准备盥洗、之後上床睡觉。幸好这个礼拜和我同房的暐杰、佑华、玮哲等人全都回家了,我们没有打扰到什麽人。
「你还不回家啊?」在浴室里子豪又一次像平常一样蹭了进来,於是我开口说出了这段时间的第一句话,也因为他那明明有自己家房间却不回去洗的耍憨行为冲淡了之前有些郁闷难受的感觉。至於换洗衣物什麽的在他的宿舍房间里就有,所以我并不怎麽感到疑惑。
「再忙,也要和贤拜洗个澡。」子豪打趣地回答,接着开始动手把自己剥了个精光。
对於共浴这件事我没什麽好不接受的,在还没告白之前我早已习惯了这样的事,而交往之後洗鸳鸯浴早已从被队友们拿来调侃的「我的噩梦」变成大家口中闪瞎他们的恩爱行为,虽然实际上我们一直都维持着告白前的模式,洗澡真的就只是洗澡。
「自己家不回去,偏要跟我挤着一起洗澡是有什麽好啊?」我被他的话逗笑,这麽回应。
「和贤拜一起洗澡没什麽好,可是你能够和我一起洗澡一定很爽。」这家伙的脸皮一如既往地厚。
「你的嘴巴和脸皮比你的球技还要厉害是怎样?」我趁机挖苦他,如果要认真说的话他的球技一定比他的嘴巴和脸皮高超许多,最少也该有同等的水准,但要挖苦人可是不需要讲道理的。
「贤拜不要这样夸我,我会骄傲。」子豪嘻笑着回答,显然我的挖苦对他一点用都没有。
「你一定不知道『不要脸』怎麽写。」我用眼神表达无奈,对於他嘻笑的样子我已经习以为常,这种像是「吵架」的斗嘴不过是我们生活上的调剂。
「呜哇,贤拜好狠,是不是今天哪里表现不好、惹到你啦?」子豪一脸彷佛很委屈的样子。虽然听起来语调很受伤的样子,不过他对於我拙劣的表情演技也早就司空见惯,所以这副难受的样子不过就是配合我而已。
「大概从你头上的头发、到脚底的脚毛,每一根毛,全?都?看?不?顺?眼。」我笑着说,到後面还一字一顿地强调着。
我并不担心他会因此受伤,因为这样的斗嘴我们经常做,倒不如说我们斗嘴的内容有多难听、也正代表着我们有多喜欢彼此,毕竟真的无法忍受的话,又怎麽会在一起呢?
「在贤拜眼中到底把我看成怎样啊?」或许是我这次形容的方式太过新奇,子豪有些哭笑不得的问。
「我想想…」我抬头望向上方、彷佛上面真的有个列表般故作夸张地思考着。
「…不会看气氛、胡闹任性、麻烦、自恋、像根木头、平常脸臭得跟什麽一样、就算拿奖脸也很臭、只有闹我时最开心、想做什麽就做什麽、丝毫不顾虑别人感受、臭美加臭屁、最重要的是笑起来很欠扁。」我劈哩啪啦地讲了一长串对於子豪的想法,当然实际上他并没有这麽不堪,有一些根本是子虚乌有的指控。
但既然他问,我不妨给他加油添醋多讲一点,反正只是在斗嘴、先讲先赢,至於他有没有这些特质其实一点都不重要,毕竟谁会在斗嘴的时候还会先想过自己说的对不对。
「你才不会看气氛、任性又闷骚、麻烦……」子豪反过来讲了一大串,虽然有不少都是学着我说的内容,斗嘴,这家伙也很会;而幼稚,则是他远胜於我的特质。
「反正你还是喜欢我,来不及了。」我耸耸肩、露出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耍赖地回答,这是我从他身上学到最多的本事。
「贤拜也一样,龟笑鳖无尾。」子豪顶了回来,不只是从嘴巴上顶了回来,站在我身後的他还故意的用下体在我身後磨蹭,实实在在地「顶」了回来。
我们在浴室里如同以往笑闹着。
『是啊……就像以往一样。』
「留下陪我……好吗?」洗完澡後我坐在床边,而子豪大概也要准备回家去,连我也不知道为什麽我会突然说出这句话。
今天是假日,家住附近的他完全没必要留在狭窄而又不方便的宿舍里,至少,从以前开始子豪就不曾在假日时再特别留在宿舍,毕竟谁不喜欢只属於自己的空间?
『多陪我一分、一秒也好。』问出那句话时我的表情和平常没什麽两样、稀松平常的口吻,我压抑着自己的脆弱,这一次、我的演技一定很好,而我的内心却百感交集,我渴望他发现、又祈求他别发现。
而他,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