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意一下我们要去哪,毕竟子豪会这样问很少见,而我则以行动表明:「不管你要带我去哪,我都接受。」
「现在才发现太晚了啦,你早就上贼船了…」子豪回过头来同样玩笑地回应,他顿了一下又说:「…贤拜抓好。」
「我抓好啦。」我有些疑惑,我的手从跨上机车後就抓好了後扶手。
「啧……贤拜有时候真的是很笨。」子豪少见地啐了一声表达不满,彷佛我真的说了什麽蠢话一样。
看着我纳闷的样子,他把我的手从扶把上拉开、围过他的腰间说:「抓好了。」接着便转回头去拉下了挡风镜,就这麽催动油门向前骑去。
『是啊……从喜欢上你开始,或许我这笨蛋早就上了贼船。』我这麽想着,同时紧紧地从後面抱住他。
上车後我们一路向海线骑去,一碧万顷的海岸风光在我们的远方展开,将近三年的时间、大大小小的出游经历,让我对於桃园也有了不少的认识,所以虽然子豪不曾告诉我要去哪里,但我大致上仍然能推测出我们是向着海线的方向,并且逐渐往北而去。
子豪的车速不快,或许是顾虑着车上载着人、又或许是想和我欣赏沿路上的景色,也可能两者都有,而在这当下我相信就是最後这个选项。
我们就这样不快不不慢地骑了两个小时左右,在抵达的同时我也知道了我们的目的地,淡水。
虽然这趟车程如果骑快的话能够缩短不少时间,但我们中途都在欣赏沿路风光,毕竟这是我们第一次这样骑车横跨县市移动,这样的经验对我们来说相当地奇特,也因此在我们到达的时候已经将近中午了。
接下来的行程我完全没有概念,毕竟这是我第一次来到淡水,对於这里我是全然的陌生、而且决定要到哪里的主导权在子豪身上,所以我就只负责看、玩、跟吃,看着子豪彷佛十分熟门熟路的样子,或许他以前来过这里、也可能是他为了这次出游做了不少功课。
我们就这样在这里消磨时间直到下午,虽然漫无目的的闲逛一般来说是很无聊的,但和喜欢的人在一起,这样的时光却过得特别快。
夕阳西下,鹅黄色的落日逐渐隐没在海岸线的另一端,我和子豪站在码头边看着这短暂而瑰丽的一幕。潮起复潮落的海浪声规律地传入耳朵,海风彷佛薄纱丝绢般徐徐地吹拂,虽然现在时序仍是五月初,还未到夏季,不过这时的晚风早已无半分寒冷、反而相当凉爽宜人。
「你会冷吗?」站在一旁的子豪突然这麽问我。
「不会啊…」我回答,现在的天气令人感觉非常舒服,但下一秒我就看到他的脸上又露出一种不屑而嫌恶、相当复杂的表情,而这样的感觉我早上才刚经历过。
於是我马上改口:「…呃不……不过好像突然有一点冷。」因为转折的相当生硬的关系,我的语气甚至有些结巴,但我总得满足我可爱的小男友的喜好吧?
「算贤拜识相…」子豪撇了撇嘴说。
这话让人有种做什麽都吃力不讨好的感觉,如果不是大概猜到他要做什麽的话我早就不配合他了,要是平常我一定反过来吐槽他说:「是从你身上散发出来的恶寒。」
下一秒子豪一如我所预料地从後环住了我的身体,接着说:「…呐,这样就不冷了。」所以那句反击他的话我怎麽可能说得出口。
『你真是……』我停下了思考,傻笑地靠在他胸膛,再继续想下去可就不解风情了。
那天,子豪就这麽拥着我,而我就这麽被他的臂弯搂着、依偎在他的怀抱里,我们静静地看着远方的夕阳,不发一语。我多麽希望这一刻、这个瞬间能变得长久而缓慢一些,就算只是一点点也好,如果这一刻、这个瞬间能变得长久而缓慢一些,那我们将会面临的离别,是不是也会变得迟来一些?
然而现实总是残酷而又吝於给予同情,时间也不曾因为任何祈求而停滞,夜幕逐渐垂落在我们身旁,在黯淡的灯光下我转身将他拥入怀中,这一次换我不管不顾周围熙来攘往穿梭的行人,我闭上眼欺上他的唇,带着鼻酸、带着满胸的烦闷。
为什麽闭上了眼?因为我怕。我怕子豪发现我的神情、怕他发现这个吻满怀着怎样的惆怅。
『我知道、我都知道。就算闭上了眼也只是欺骗自己罢了。』该被看见的终究会被看见,闭上眼不过是掩耳盗铃,结果不过是我自己看不到而已、看不到他是不是有发现我的心情。
但我只能这麽做,明明决定好了未来的方向、明明决定好了我会支持他,在这时我竟然如此软弱地希望这一分、这一秒能永留。
『我不想和你分离,就算一分、一秒都不想。』为什麽偏偏在幸福的最後反而要意识到那哀愁、为什麽偏偏在喜乐之後必须得承受悲伤?今天的我是寿星,任性一下是可以的吧?
如果在生日时许愿就能实现,那我愿意用将来每一次的愿望交换多一分、不,多一秒也好,毕竟我是寿星,稍微……或者说卑微地任性一下是可以的吧?
可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