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子豪似乎也是同样的感觉，有些勉强地回应，「…我能坐吗？」
这种微妙的状态持续到了练球结束，在大家整理完场地、都准备离开时，子豪总会再找我多陪他点时间，做些额外的自主训练，我以为他会像往常一样留下来，不得不说我暗自期待着，但这次他一反常态的收拾完了东西就准备离开。
「子豪，你今天不和彦廷留下来喔？」正好站在他旁边的阿宇问。
『这不像我。我到底在在意什麽？』我不禁在心底质问自己。
「那天……你是不是看到了？」子豪坐下後一如既往用直球对决，他直率的个性一点也没变。
我们异於平常的相处状况自然也引起了教练的关注，但既然没有影响到日常的表现、也没有人知道任何相关的内情，基於尊重隐私，教练也不方便进行探问。
『这样也好，省得我整天不得安宁。』我这样告诉自己，但往日觉得狭小的宿舍突然变得空虚了起来。
平常总是形影不离的我们同时找了不同的搭档练习，这样反常的举动和冷淡的反应马上就引起队友的注意。
『大概是要去陪小雅吧，有了女友这也是很正常的。』虽然那本来就是他自己想做的额外训练，而我也只是陪他一起练而已，但不知为什麽我却感到无比地失落。
那之後每一次的练球结束，子豪都「刚好有点事」，我们再也没有在训练後一起自主练习过。
「坐啊，椅子又不是我的、而且屁股是你的。」虽然打了招呼後我讲话变得自然了些，但我的口气并没有太好。
今天虽然是球队例行的放假日，但我却照着平常的习惯早起、刷牙洗脸，做完盥洗後换上轻便的球衣出发到了球场，一切都是那样的稀松平常。
「看到什麽？」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用问题反问，我知道他想说的是那天在体育馆後面发生的事，但一想到那个画面，我就没来由地感到烦闷，至少我不想自己主动去提起。
『平常吗？』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受到子豪多大的影响，明明是放假的时间，我却一早跑到了空无一人的球场来。
而教练以及队友们也早已开始习惯我们的状况、不再感到讶异，毕竟我和子豪两人什麽状况都没发生、甚至连传出吵架不和的事情都没有。所有人更加关注的是两个月後要举办的比赛、还有下星期就要公布的集训名单，而我却没有半点心思。
『因为平常这个时候子豪总会找我陪他再多练一下球。』我坐在球场边的铁椅上想着。从早上开始到刚才为止的行为，对我而言简直已经变成了反射动作一般，不知为何我突然感到有些心酸。
现在已经是队上的主力投手之一，除此之外更听说他已经早早就被外国球团相中，毕业後大概就会签约、接着飞往美国进行训练。
『我到底在干嘛？我没事在愤慨什麽？』我又一次在心底质问自己。
「没有。」、「没啊。」讽刺的是即使在这样的状况，我和子豪却仍像有默契般不约而同地说出相似的回答。而我们的反应也让队友们更加摸不着头绪，但既然当事人双方的回答都是否定，大家也不好再继续追问。
『明明一直都是我陪你留下来练，我也从没笑得这样勉强过。』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虽然只有很短的时间，但那天我感觉到好像有人在後面，可是在我转过头的时候却没有看到谁，我原本以为只是我的错觉，但後来我在想那个人会不会是你。」看到我不理不睬，子豪继续说着，少言寡语的他难得一次讲这麽多话。
「喔，我今天刚好有点事啦。」子豪笑笑地回答，表面上看起来他就跟平常没两样，但我却知道他笑得有些勉强、或者说，有些假。
「就是那天在体育馆後面的事，你知道了多少？」不出我所料的从子豪口中听到他说了出来。我没有回应、或者说我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我是怎麽了？』我对自己感到疑问。
「嗨。」最後我从嘴角里挤出了唯一的一个字，向他打了声招呼。
这样的状况从练球逐渐延伸、侵蚀到了日常生活，就连回到宿舍他也不再跑来找我玩闹。
时间飞快地流逝，自从在体育馆後面看到子豪和小雅的亲密互动，已经过了一个多礼拜，这期间我和子豪的互动几乎可以说是降到了冰点，那一阵子我们之间说过的话甚至没有超过五句。
就在这时球场边响起了脚步声，一般来说这时间根本不会有人来，我隐隐有些预感、转过头看去，来的人就是子豪。我们互相凝视着，一个多礼拜以来的冷漠，导致我们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我们的表情甚至有些尴尬。
「彦廷，你是不是跟子豪吵架了啊？」、「欸，子豪，你跟彦廷吵架喔？」阿辉和玮哲都有同样的疑问。
「所以你希望我说什麽？说我看到你和小雅的事情…」我莫名地感到气愤，「…还是要我说……」『恭喜？』心里的气话到了嘴边我突然说不出口，我的语气是我和子豪认识以来最冲的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