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垂头站在廊檐下发散思绪的李翰,闻声怔了怔,知道他是再问自己,迅速对他笑着摇了摇头,“不了,小的本身也就没什么读书天赋,不然也不至于到这个年龄,还在蹉跎时光,原就打算,今年若再考不上便退学的,现在能有机会跟着老爷更好。”
云辰点点头,“也好,那你替我向父亲、爹亲问早安。”
李翰半弓着身体,轻笑着应了声是,很是愉悦的样子。
从桐庐巷至慈溪书院,一路都是光滑平整的石板铺成,路上行人不多,马车走在上面,十分平稳顺畅。
“少爷,老爷为什么要把这个家伙弄到家里来啊?”小扑克眨着闪亮的大眼睛,语气有些任性,有些逾距。
因为他心里真的很是无语,在他看来,自家少爷那是什么人物,就算和谢三少、赵小哥,这样的世家公子相比,也完全气质碾压,而这家伙又是个什么东西,他也配来少爷眼皮子底下恶心人。
云辰靠在马车角落柔软的靠枕上,懒洋洋毁了一句,“刚好可以用罢了。”
“可是,可是咱们家有钱,什么人不能用啊,非得是他,这个家伙都对少爷做出这种事了,老爷那么疼少爷,怎么会容得下他,难道有什么深层的用意吗,少爷,你说呢?”小扑克有点明白,却依旧不解,挠了挠脸颊。
其实,他比云辰还要大一岁,但是不管是能力还是性格,云辰都太过强大,让他不由自主的拥护和臣服,也习惯把所有疑问抛出去,交给他来解决,因为真的很值得信赖。
云辰无所谓地道,“他针对的不是我,只是那个出钱人要针对的对象而已,不论是我还是谁,都可以。”
小扑克心里云辰最大,听了这理由,还是不太满意,“那少爷你心里不会膈应吗?”
“还有什么报复,比让他被你呼来喝去更好的吗?”云辰嘴角勾起一丝笑意,伸了个懒腰,继续道,“而且,他也是我让老爹留下的。”
“啊,不是吧?这怎么可能……”小扑克皱着眉头,额上的纹路能夹死苍蝇,因为他心里的少爷,并不是那种一定会睚眦必报的人,所以真的不管怎么想,还是觉得很奇怪。
云辰挑眉,这小子真烦。
他移了移身体,换个姿势,靠得更舒服,又扯过叠在角落里整整齐齐的小薄毯,抖落一下盖在身上,打了个呵欠道,“好了,别吵我了啊,我很困,再睡一会儿。”
“好……好的。”
小扑克不敢再问,上前把毯子牵开,给少爷盖得严严实实。
云辰闭上眼睛,想到有一天中午,书院里其他同窗都去吃饭的时候,他因为忘记东西,回学堂的时候,看见李翰一个人坐在桌前,喝一碗稀到不行的冷粥,一边背诵着五经,粥很快就喝完,他躲在屋檐后,不敢出来,看李翰又连续喝了好几碗冷水;
还有一次,他和谢三、小赵骑马出去踏青时,路过小溪,他看见李翰在帮一个女人洗衣服,衣服很多很多,他觉得都快要堆成小山了,可能永远也洗不完那种。
小赵没有认出来,但他向来亲近姐姐妹妹的,大男子主义不强,见此只是笑着调侃了一句,“这家伙真是个会疼人的好丈夫,了不起。”
但他却在想,原来除了老爹以外,世界上还有这样的人存在啊!
那天一早,他知道自己被冤枉时,心里确实觉得既愤怒又可笑,但在看到李翰之后,却又有些悲哀和不忍心。
李翰做得当然不对,可他觉得李翰和冷粥背书的样子真的很努力,觉得他帮妻子洗衣服的时候真的很温柔,他不想让其毁了他一辈子。这样的想法或许不够公平公正,如果这次栽赃的不是他,而是一个普通学子,也许那无辜之人就真的被毁了……
可是,就像老爹经常说的,他还是个孩子、是个宝宝,那么稍微任性一点,想放过他,也是可以的吧,毕竟没有那么多的如果,这次他才是那个受害者,他选择不去伤害、选择原谅,应该没关系的!
李翰在梁家厅里呆了没多久,喝了两杯茶,吃了几块点心。
毕竟是春天啊,大好时光,梁枫就算想赖在床上挥霍,云清他也是不允许的。
这次不仅又李翰,还有其他几个人,都是梁枫陆续收用的几个算是比较得力的生意助手,不过他们知道梁枫的习惯,来的稍晚一些。
早饭之后,几个人就围城一圈,商量起正事来,也就是一系列打击报复以及趁乱发财计划,云清则在一边旁听,像以前他遇到事还会帮着梁枫出出主意,怀孕之后,脑子越来越沉,也就逐渐没了那个心思和能力。
“你去吧!”
事情谈完,梁枫摆摆手,李翰等人就恭敬地退了出去。
李翰确实是个蛮好用的人,说话很妥帖仔细,还读书识字,对于给梁枫干活,从书院退学,他不但完全没有任何怨言,还充满感激。
据梁枫调查,他父亲也是读书人,却由于读书过头,熬尽心血早逝,李翰由寡母一手抚养长大,而他大概跟他父亲一挂的路子,读书其实也不是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