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远叔,谢谢了。”周祺然说。
“衣服都够吗?”谢远又问。
“够的。”周祺然没想到他一个三十岁的人出趟门竟然被人担心衣服够不够穿。
周寓敏没什么能嘱咐的,谢远Cao的心比她多,该说都说完了,她说:“然然,早去早回,我和你远叔还有星儿在家等你。”
“好。”周祺然应允。
周祺然来临城没有提前和杨溪打过招呼。杨溪见到来人确实惊讶了,但看到的那一瞬,也shi了眼眶。
“我没跟临安说。”杨溪擦了一下眼睛,小声说道:“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嗯,我会注意的。”周祺然递给她手帕擦眼泪。
江临安见到周祺然很礼貌地向他问好,“哥哥好。”
“小临安,你好。”说完周祺然从包里拿出了一袋零食。
小孩儿拿到从未见过的零食开心极了,“谢谢哥哥!”
“怎么长这么高了?”周祺然比划了一下问,都快要到自己腰了。
杨溪弯腰整理了一下江临安的衣服,“男孩儿抽条快,他去年的衣服都穿不下了。”
兴许是周祺然对江临安来说并不陌生,小男孩儿没有那么胆怯了,他蹦了一下,兴高采烈地说:“等舅舅回来他就会发现我比他还高了!”
小孩子总是懵懂无知的,一句话让两个大人都沉默着。杨溪别过脸去,强忍着眼泪。
周祺然摸了摸他毛绒绒的头说,平静地说:“你这和舅舅差远了。”
“那我能超过舅舅吗?”江临安反问。
“可以,你要多吃饭,听妈妈的话。”周祺然说,“这样就能超过你舅舅。”
“我现在一顿能吃两碗米饭。”江笙畔说。
周祺然说:“真厉害。”
把周祺然接回饭馆,杨溪注视着他,颇有些心疼地说:“祺然,你怎么这么瘦了?”
“之前感冒了。”周祺然避重就轻地说,“病来如山倒,消瘦得也快。”
两人都没在江临安面前提江笙畔,闲聊了几句。直到江临安出去玩以后,周祺然才说明来意:“杨溪,把他写信都给我吧。我想带在身边。”
杨溪听完从阁楼上拿下来一个箱子,她抱到周祺然面前放下。
“小笙喜欢写信。”杨溪苦笑着把箱子打开,“确切说他喜欢给你写信,起初字都不会写,他就边学字边写。尽管你不会收到,但他还是坚持着写。这是你离开的那十年,他写的,都在这里,让我好好保管着,直到……”
直到他牺牲的那天。
周祺然曾经说自己并不想收到江笙畔的信,因为他的信代价太大。而时过境迁,这些几百封信,就这样全部到了他的面前。
杨溪说着说着就忍不住情绪失控,哭了。她知道两个人有多相爱,可老天真的太无情了……夺走一个人的生命是如此地轻易。
杨溪怕周祺然太过难过以至于一蹶不振,她擦完眼泪说:“祺然,你要好好活着。你是他最爱的人,小笙一定也希望你好好活着。”
“我会的。”周祺然拿起一封信拆开,说:“即使我余生都会在挣扎中度过,我也不会寻短见。我会完整地过完我这一生,然后去地下和他算账。”
即使剩下的几十年他都会痛苦,可至少,他们有爱过的痕迹。那些在记忆里的故事永远不会忘记。
周祺然看了一整晚信,眼睛都看得酸涩了也没看完。到后面的年份,江笙畔会的字越来越多,字也越写越好看。有的信封里甚至装了满满当当四五张信纸。
一打开看,开头也不是致小然,而是不知道从哪儿学到的“见信如晤,展信舒颜。”
抱着一箱子信,周祺然回到了南城,他和杨溪说好了若是有难处一定要来找他。
他们都要好好的活着。
周祺然很久没设计过东西,他是老板没必要事事都亲力亲为,但这天他拿起来了自己绘画用的本子和笔,闲着时就画上一个小时,不满意了撕了又重画。
“然然,这是在设计新品吗?”周寓敏见到周祺然状态好转了,也舒心了许多。
“不是,这不卖。设计来自己戴的。”周祺然把自己已经画失败了上千张废纸中的一张展开给周寓敏看。图上是两枚同式男戒。
周寓敏从不妨碍周祺然的决定,她希望周祺然每走一步都是有人支持的,“我期待它们最终的样子。”
周祺然设计了很久,成品做出来时,他把一枚放进了那个装满荣誉的盒子,盖上。另一枚戴在了自己的无名指上。
每个设计品都有名字,代表着它独一无二的存在。周祺然给自己设计的这款戒指最终取名For,代表Forever也代表For you。
我们会一直相爱,直到永远。
戒指里镶嵌了细小的钻石,纯净得像江笙畔的眼睛。
周祺然抬起手吻了一下戒指,虔诚地说:“Yes,I do.”